出了云闕的門。

黎夏下意識想扶住盛泊謙，但肩膀卻被他的胳膊搭著，整個人被他攬在懷里往前走。

剛剛看他面頰微紅，眼神迷離的樣子，黎夏本以為他醉得不行。

但看這腳利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喝醉的人不是他，而是黎夏。

一直等在門口的老馮下來開車門，盛泊謙上了車，黎夏沒跟著上去，站在門口對老馮說：“麻煩您把他送回去，我自己開車走。”

本來整個人已經仰在座椅靠背上的盛泊謙，聞言，抬頭朝黎夏看過去，微擰著眉：“你干嘛？剛剛誰說的‘回家’？”

“我說的是回你家，又沒說回我家。”

盛泊謙臉倏然變了，眼神都變得凌厲起來，“黎夏......你敢走，上來。”

“我看你腳利索的，自己能走。”說著朝自己車的方向看了眼，“我開車來的，得開回去。”

盛泊謙知道黎夏這一走肯定不能回璟了，“上車，我頭暈。”

黎夏眉頭微蹙，猶豫的功夫就被盛泊謙手扯了進去。

力氣大得跟頭牛一樣，哪里像喝醉了的樣子。

剛上車，他的頭就直接靠在了黎夏的肩膀上，手也抓著的胳膊，生怕跑了一樣。

黎夏想起剛剛在酒吧里，他甩開的手，說“不用管我”的樣子，這會卻又是這樣一副粘人的姿態。

不覺得有些想笑。

同樣有點忍不住的還有開車的老馮，他不自覺往后視鏡瞥一眼，哪里見過這樣子的盛泊謙，要不是黎夏在，他都有種拉錯人的錯覺。

可能剛剛真的是酒勁沒上來，晃晃悠悠坐了一路的車回到璟。

盛泊謙這會才真正醉得走路都不利索了。

老馮和何管家兩個人才把他扶到二樓臥室，放到床上后，何管家問：“黎小姐，您看用不用吳媽煮碗醒酒湯。”

“不用了，他都醉這樣了，也喝不了。”

這話不知怎麼被盛泊謙聽去了，眼睛也沒睜開，就說了句，“喝......我要喝黎夏煮的......”

黎夏瞥了盛泊謙一眼，小聲對何管家說了句：“不用。”

何管家出門口，黎夏走過去了他腳上的皮鞋，又費了好大力氣才幫他把西裝外套下來。

站在床邊著氣，想著男人喝醉了是真的煩，就該扔出去，不應該管他。

心里這麼想著，還是扯過被子來幫他蓋在上。

剛想轉離開的功夫，就覺手腕被拉住了，回頭，卻被盛泊謙順勢一扯，黎夏直接跌在了床上。

他直接俯上去，用被子裹住了黎夏。

“你干嘛？”

怔了下，抬眸看過去，盛泊謙臉頰通紅，眼睛也是半睜不睜的，明顯不是清醒的狀態，但眼神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看。

“松開。”

黎夏想推開上的人，但雙手都被他用被子裹住，本不了。

兩人的臉倏然近，黎夏聞到他上濃重的酒氣，不知道他這是想干嘛，但真的怕他直接親上來。

警告他：“盛泊謙，你別親我。”

他瞇著眼睛笑了下，舌頭也不利索，“你這麼知道......我想......親你？”

“你要敢親我，你就死定了。”

他勾哼笑一聲，瞇著眼睛，“嫌棄我？”

頓了頓，眸愈發暗淡下去，“白天說不喜歡我，說要離開我，這會又嫌棄我，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你先放開我.....”

他本不理，自顧自說自己的，但整個人明顯是暈暈的狀態，舌頭也依然不太利索，“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黎夏抬眸看著他，不知道他醉了幾分，但眸里卻著能看得見的真誠。

因為清楚地看見，他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東西。

他好像，哭了。

黎夏那一刻也恍然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盛泊謙哭，本以為，他這種人是沒有眼淚的。

不知為何，的心竟然莫名被刺痛了下，有點揪心的覺。

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他的頭朝自己肩膀低下來，額頭抵在自己肩頭。

里喃喃自語，“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過了會，聽不到他不說話了，把手出來，拍了拍他的后背，喊了兩聲，“盛泊謙.....”

他沒應，黎夏知道他這是睡著了。

抬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才把人翻了個。

黎夏坐起來，朝盛泊謙瞥了一眼，視線飄過去，竟然有點挪不開了。

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就這麼安安靜靜睡覺的樣子，瞥過去時，有片刻的恍神。

下意識湊近了些，低頭看他，見他臉頰紅紅的，睡得很，不打呼嚕，很乖的樣子。

黎夏自己也沒想到，“很乖”這個詞竟然有一天會用在盛泊謙的上，有種割裂的覺。

忍不住抬手想一下他長長的睫，手懸置在半空，就停住了，暗自腹誹，男人也會長這麼長的睫嗎？

室無比安靜，針落可聞，只能聽見盛泊謙淺淺的呼吸聲。

黎夏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很不真實的覺。

就這麼被盛泊謙表白了？

到現在都覺得是一場夢，兀自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又想起盛泊謙剛才的“醉話”，還有他眼眶含淚的樣子。

讓黎夏的心作一團，現在還無法判斷他的喜歡有幾分的真心，更重的是，也無法判斷自己對他的覺到底是什麼。

不得不承認，自己有時候，會有點莫名地依賴他。

但是不是喜歡，也說不好。

所以，聽到他的表白時才會那麼慌張，也會氣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哥哥的事沒調查清楚之前，哪有心思想這些。

想著想著，竟然也困得不行了。

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在已經睡的盛泊謙邊躺了下去。

不一會，就睡著了。

-

翌日，盛泊謙一覺睡到了中午，因為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剛醒來就覺得頭昏腦脹的。

坐在床上，恍然了片刻，才把昨晚發生的事捋順了些。

往自己床上看了眼，黎夏果然是不在的，他想那麼討厭自己，昨晚一定是回自己房間睡的。

抬眸了眉心，起下床，出門時聽到了黎夏說話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他從旋轉樓梯走下去，剛到一半，就瞥見餐廳正坐著的兩人，是黎夏，還有媽媽莊雅凡。

正在餐廳相對而坐的兩個人同時朝樓梯看過去。

就看見一個衫不整，頭發糟糟的，一臉失魂落魄的男人。

黎夏擰著眉看過去，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盛泊謙。

莊雅凡喝到一半的咖啡慢慢咽下去，想著這孩子是怎麼了，幾天不見，連他這個親媽都不敢認了。

就在兩人驚訝的時候，盛泊謙晃晃悠悠走下來，著腳，連拖鞋也沒穿，拉開椅子坐下，拿起面包咬了一口。

突然這麼面對面坐著，黎夏又覺得有些尷尬，比剛才下樓突然看見莊雅凡來了還覺得尷尬。

“我吃完了先上樓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就徑直進了電梯廳。

盛泊謙繼續咬著面包，頭也沒抬，“不認識了？”

莊雅凡的確恍然了片刻，開口：“公司破產了？你要想不開啊？”

他瞥一眼，“公司好好的。”

“那你這是怎麼了？一來就給我驚喜。”

他這才想起來問：“您怎麼來了？”

莊雅凡：“還能為什麼，趙姨找我哭了半天，不就扔了一個玩偶嗎，不至于......”

“那是黎夏哥哥的，你說至于不止于。”

“那......趙姨也不知道，吳媽自己在這不行，還是讓回來吧。”

盛泊謙抬眸，不容反駁的語氣，“你留下我不管，但不能回這。”

莊雅凡見他是鐵了心了，也知道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只道：“行行行，不回來就不回來。”

頓了頓，“那你到底怎麼了？一副被人甩了的樣子。”

盛泊謙喝了口咖啡，嘆口氣，“我跟黎夏表白，被拒絕了。”

莊雅凡也有些猝不及防，嘆自己這麼要強的人，怎麼就生了個這麼不爭氣的兒子。

嘖嘖兩聲，“出去千萬別說你是我兒子，我丟不起這個人。”

氣得直接起，快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轉頭喊了句，“郁悶有什麼用，追啊。”

莊雅凡走后，盛泊謙坐電梯上了三樓。

黎夏的房門開著，他直接進去。

屋里沒人，只有帽間有響，他走過去，看見黎夏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

他倚著門框，環抱著雙臂看：“你這是干什麼？”

黎夏聽見聲音，回瞥他一眼。

“我去燼雪那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