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起，”

“我們是朋友了，對嗎？”

病房里，裴星文坐在病房床上，摔傷還沒有好全，外的皮纏滿繃帶，平靜淡漠凝著不遠的孟安。

明明應該是友的話，從他口中說著，卻莫名著麻木的味道。

并不弱勢可憐。

被詢問、被確認、被索要友的孟安臉上也沒有半點得意喜悅的覺，他冷冷盯著病床上只比他大一歲，卻滿是傷過分瘦小的裴星文，臉上滿滿浮現出憤怒。

他咬牙：“你敢耍我！”

到今天為止，孟安也沒多后悔的事，母親能算一個，可這裴星文算什麼！他本就不想和裴星文做朋友！學校時的那些好也都是耍他玩的！

可現在他真的有點后悔了。

這就是個黏皮糖！

還是最最最惡心的那種！

要不是郎叔叔......

——小爺，做任何事都要承擔相應的代價，有失也會有得。

代價？

他不服氣！

他一定要......

想到那天的景，孟安呼吸就急促了些，膛跟著劇烈起伏，就見病床上在等他回話的裴星文似乎是等不及了，突然抓住胳膊上纏繞的繃帶，一把扯開。

伴隨著皮撕裂聲，繃帶掉落。

摔樓造的胳膊傷痂外翻，珠滲出，洇紅了還未完全拆分的繃帶邊緣，在瘦小的孩上顯得目驚心。

裴星文卻像是沒覺一樣，臉皮都沒抖一下，將滲的傷口朝向孟安。

“你騙我？”

孟安眼皮一。

這樣場合他不是沒見過，又不是沒見過更慘烈夸張的，但還是不適應，本能要后退，在察覺到這個念頭后，又生生止住了步。

他才不怕！

才不要在裴星文面前丟人！

他才是那個最厲害的！

他瞪大眼盯著看。

卻不想，一直沒等到他回應的裴星文，突然抓住手臂上垂落的繃帶，就要繼續往下扯，痂開口更大。

下一刻就被抓住了手。

抬頭就見孟安小臉蛋上滿是汗，嘟嘟囔囔從柜子里出一堆和他手上纏著的一樣的備用繃帶，沒細看就往他手背上纏過去。

“才不會你得逞！”

他頭也不抬說：“想自己把手弄傷給我媽媽看到，再讓我媽媽討厭我？罵我？我告訴你，絕不可能讓你這壞東西得逞的！而且我媽媽也絕對不會信你的！”

說著也綁好了繃帶。

裴星文盯著手臂上相當糙的繃帶手法看了一會，聽了他的話也沒表達什麼，而是再次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關于‘是否是好朋友’的問題。

誰要跟你做朋友！

不過......

孟安眼珠一轉，突然跑到門口，抓住門把手回頭挑釁道：“可以啊，想和我做朋友，就跟上。跟不上的話，以后就給我滾遠點！也別想再接近我媽媽！”

他拉開門跑出去。

敢耍他，看他整不死他！

非他后悔不可！

門外的小護士見他突然跑出來，嚇了一跳，忙住他，“哎，小朋友別跑啊，你媽媽還沒......”

“我媽媽在哪？”

孟安揚聲打斷。

小護士不由愣住，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在病房里萌噠噠乎乎，從撒的小孩，突然就變了個模樣......滿臉不耐煩，看向的眼神也很冷漠厭嫌。

這什麼眼神？

當然，好看還是很好看的。

但一點也不可了。

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了？翻臉比翻書都快！

這一晃神的功夫，那小孩已經跑開了，怕出事，往前邁了幾步要追上，卻又想到病房里還有個要照看的孩子。

咋辦？

很快，更頭疼的事就發生了。

病房里休息的小孩不知道什麼從床上下來了，拖著步子從病房里一搖一晃走出來，看都不看一樣就朝孟安走掉的方向追過去。

“哎哎哎？等等！”

小護士想要抓住他，但看到他上到纏繞的繃帶，愣是不敢下手，怕把孩子抓疼了也怕弄破了傷口。

糾結這一下，人已經跑遠了。

小護士就不明白了，倆小孩說個悄悄話的功夫，也就這一會，怎麼就了這樣？

拍著頭追上。

......

醫生辦公室里。

蘇云眠正同醫生確認裴星文的況，裴雪在旁邊一臉不在狀態地玩煙，氣得往人肩膀一拍，用了些力氣。

“你能不能認真點聽？”

到底誰孩子！

“啊，聽著呢。”裴雪白眼微翻，咬著未點燃的煙朝面前默默無語的醫生一抬頭，“你繼續。”

“......”

很快也就明了了。

接下來，只要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檢測一下大腦和有沒有留病、和未知反應即可。最后就是心理方面的。

“那有什麼好擔心，他心理沒問題，非常健康。”裴雪冷淡道。

醫生：“......”

蘇云眠面無表，“聽醫生說。”

醫生看了眼滿臉不在乎的裴雪，最后目落在蘇云眠上，斟酌著開口：“不管是怎麼出的事，那孩子格心理上問題真不算小啊，這個年紀顯得過于......”他猶豫了下，還是委婉了些，“、沉了點......”

從裴星文醒過來，醫生護士就沒和這孩子通，畢竟從樓上掉下來，不管是跳的還是失誤，理不好都會留有影。

小孩也很配合。

每次通，有問必答。

但問題就在這了，通無用啊，問啥都說，相當配合，但也有點配合過頭了，而且通的信息也沒啥大用。就像，就像個設定好程序，一句一答的機人。

而且，出這麼大事上那麼多傷口，每次上藥都不可能不疼......小孩卻不笑不鬧也不哭，半點反應都沒有。

看著是乖，和那種來醫院打針的小孩，針還沒扎進去，一看見針頭就先嚎啕大哭的小孩完全不一樣。

一點不鬧騰，還超乖。

但就是太乖了。

“總之，你們家長還是多注意多通，多陪伴。”說到這，醫生還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孩子這格肯定不是一天就的，平常接的人、環境......學校啊之類的都多留意些。”最后又象征地安，“好在問題不算大，孩子至是愿意通的......”

“好的好的。”

蘇云眠連聲應著，“多謝醫生，費心了。”

醫生客氣擺手。

......

從辦公室出來，蘇云眠還沒同裴雪說起孩子的事，就被后者打斷了，“那天我說的事，想好了嗎？你要等到那玫瑰上的殘香揮發完嗎？”

蘇云眠皺眉。

今天過來，除了來看裴星文，也就這件事了。

可就是反裴雪這樣。

聲音微怒，“星文的事，你能不能上點心！”

“我沒上心？”

裴雪滿臉不耐，咬在上的煙跟著，“我是沒出醫藥費，還是沒送他住院，我人在醫院浪費多天了，這還不夠......”

“啪！”

清脆的掌聲。

等蘇云眠反應過來，手都揮出去了，見面前人捂臉側頭一聲不吭，默默往后挪了一步，尷尬道：“對、對不起。”

火氣一上來沒忍住。

但難道裴雪就沒問題嗎！

“你這蠢東西，敢打我！”

咬斷的煙掉落，裴雪慢慢轉過頭，布滿的眼眸死死盯著蘇云眠，“是不是我最近對你脾氣太好了？蹬鼻子上臉的東西！”

上次打臉，暫且忍了。

這次竟然還敢！

怒火上涌，也不管這是醫院走廊，裴雪剛要上前掐住人脖子準備往屋里拖，卻聽一小孩聲從走廊后方響起。

“媽媽！你在這里啊！”

手的作一頓，裴雪和蘇云眠一同往聲音看去，就見孟安從走廊一側的樓梯上飛奔而下，撲了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

對剛剛的危險無所知的蘇云眠抱住孟安，卻是納悶，“不是說在病房陪著星文嗎？怎麼......”

話沒說完就愣住。

從孟安剛出來的樓梯口，裴星文正一搖一晃從樓梯上下來，小臉蒼白，眼看著就要倒下，被跑過來的蘇云眠接在懷里。

“媽媽。”

裴星文虛弱開口。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在病房里嗎？瞎跑做什麼！”蘇云眠說著，也不知怎麼想的，下意識就回頭看向剛剛被扯開的孟安。

還是......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臉一白，忙要解釋。

孟安同樣白著小臉，不等開口，先一步說：“媽媽，是他自己要跟來的。媽媽不信我嗎？”說完瞳孔里水霧彌漫，眼看就要哭出來。

“是我要來。”

裴星文說話時，余掃向站在孟安后似笑非笑的裴雪，將頭埋進蘇云眠懷里，“太久沒見到媽媽，我等不及，就跟上了孟安。”

“媽媽，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