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那燕將軍說說,本宮該怎……
悉的怪氣。
果真在生氣。
燕渠默然一瞬, 決定先說正事。
“長公主。”他抱了抱拳,道:“臣已經帶人探查完畢,確定雪山上能通人馬的小道,只有那一條。”
趙明臻微垂的眼睫擡了擡。
終于看了一眼燕渠, 不過很快便別開視線, 示意帳中的侍從都退出去。
偌大的營帳中只剩下他與了, 燕渠有點兒拿不準,這是不想走消息, 還是想發脾氣又顧及他的面。
好在的聲音很平靜:“有多確定?”
燕渠不假思索地道:“臣以命擔保。”
“要你的命做什麽。”趙明臻嘀咕了一句,不過還是正道:“探查的過程中, 烏爾霄人有沒有發覺我們的行蹤?”
這兒不是公主府,沒有那燃起來寂靜無聲的香炭, 嘀嘀咕咕的聲音被爐火燃燒的響蓋住了,燕渠沒有聽見。
“不曾。”他答道:“臣帶的是輕騎,人不多,避開了他們的探子。”
見趙明臻一臉若有所思,他繼續道:“這一路,臣也再探了一遍烏爾霄的虛實。他們固守的城中, 這兩日炊煙不,而附近零散的幾個北狄小部落, 已經……沒有人煙了。”
趙明臻皺了皺眉,沒理解他話的聯系在哪裏, 只道:“烏爾霄不是補給不足嗎?既然有限的小道都用來增兵了,他們是從哪補充的糧草?”
說著,自己忽然就明白了燕渠說的那後半句“沒有人煙了”是什麽意思,瞳孔驟然一。
意識到糧草從哪兒來、是什麽的瞬間,趙明臻的胃裏劇烈地翻湧起來, 燒灼般的酸意湧上頭,彎下腰,用力到原本虛扣在案邊的指尖都發白,才沒有失態到直接嘔出來。
燕渠已經把話說得很委婉,真實的形,只會比這輕描淡寫的兩句話更可怖。
趙明臻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下心後,才道:“本宮明白了。還有什麽況嗎?”
燕渠知道聽了會難,私心裏本也不想說。
但他沒想到會平複得這麽快,下意識上前想要安的步子頓了頓。
“暫時沒發現其他異。臣留了斥候在附近,以備不時之需。”
趙明臻專注下來,思忖道:“若不是彈盡糧絕,烏爾霄想必也不會……”
又一陣惡心,終究還是沒把那兩個字說出口,只蹙著眉繼續道:“確定了他們的底細之後,本宮就曉得該怎麽做了。這兩日辛苦了,燕將軍。本宮還有一件事,要你著人去做。”
燕渠正:“長公主請說。”
趙明臻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些。
燕渠認真聽完,便要去安排。
趙明臻卻住他,道:“這件事,你明天安排信得過的手下去做就好。即日起,你不準離開本宮的邊。”
見燕渠揚眉看,冷哼了一聲,道:“今天的事,回營時,應該已經有人告訴你了。”
的話題轉得太快,燕渠略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還是誠實開口,沒有回避:“今日蔡通事遇刺,不論怎麽說,臣都是有責任的,請長公主降罪。”
他的聲音懷歉,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也正覷著的神。趙明臻明明察覺,卻故意繃著臉,冷聲道:“那燕將軍說說,本宮該怎麽罰你?”
見燕渠垂眼陷了沉思,仿佛真的可以全盤接來自的賞罰,原本只是想隨便逗逗他的趙明臻,忽然有點兒不自在了。
這麽認真做什麽?
倒顯得很壞。
扭開臉,明明帳沒有旁人,還是放輕了聲音道:“逗你的,你怎麽這麽好騙。”
聞言,燕渠挑了挑眉,見臉上沒有怒容,立時便明白了:“蔡通事那邊……”
趙明臻隨口“嗯”了一聲,道:“細作沒得逞,蔡通事傷在手臂,命無憂。”
黃亞盛那邊來回過話,說蔡赟的傷勢還好,沒有傷筋骨,只是胳膊上失過多,需要靜養。正好這段時間演垂危瀕死的戲碼,好好躺一躺了。
燕渠了然:“所以,長公主是打算演戲,這細作出來,將計就計?”
趙明臻點了點頭,隨即又昂起下,道:“反正,最近營地魚龍混雜,你得保護我。”
細作這事兒還是讓警醒了起來——能刺蔡赟,怎麽就不能對下手了呢?
而且,聽燕渠方才所說,烏爾霄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難保他們不生出些孤注一擲的心思。
惜自己的小命,雖然邊有不護衛,但論起手,還是覺得這駙馬在會更合適。
燕渠自然無有不應,不過他還是試探地問道:“長公主當真……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嗎?”
趙明臻被他問住了。
確實是有遷怒的,在那一瞬間。
可到底是蔡赟自己支開的人,而這兩日燕渠自己也在外勘察沒有回來,也怪不得他沒有把這一況彙報給。
當然,最主要的是——蔡赟并沒有真的被傷及命,才能這麽理智地思考。
惱怒地瞪他一眼,道:“真降罪于你你就舒服了?你前面瞞著傷的事不告訴我,這帳還沒算呢!”
燕渠吃一記眼刀,反倒勾起了角,道:“那勞殿下一筆筆記著,等和談順利結束、把該送走的人都送走了,再來和我算賬。”
——
晦暗不明的局勢,就像天邊的烏雲,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事塵埃落定之前,誰也無法真正松快起來。
而那大梁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在刺殺風波之後,似乎也沒了最開始的氣定神閑。
和談現場,有人聽到低了聲音叱責跟在邊的那位燕將軍。
“不是要你盯住嗎?怎麽還他們有暗度陳倉的機會,送了援軍來?”
被叱責的那位似乎也很不服氣:“臣也不是神仙,長公主若是不願托付,那幹脆換人吧。”
“你、你給本宮閉!回去再與你計較。”
又是一日沒有結果的拉鋸,可等回營之後,一直表現得惻惻的烏爾其羅,卻難得與下屬笑道:“再堅持幾日,局勢定然不同。我看那大梁的公主,今日已經是不起來了。”
烏爾霄是一個階級分化更勝大梁的國家,烏爾其羅還是國王最重的兒子,他這般開口,屬下立馬附和:
“那人的底氣,無非就是之前的勝仗,和後的將軍。現在是與將軍的關系也僵持,又見您甲兵陣,又怎敢和最開始一樣囂呢?”
另一人從旁補充道:“也是王子大人智計過人,從最開始就利用他們的鬥牽線搭橋,又收買了那通事,了解了大梁的底細。”
烏爾其羅輕笑兩聲,還來不及再誇耀自己幾句,帳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地來報。
“不好了王子殿下!城中有兵士開始鬧了起來,眼看要嘩變了!”
烏爾其羅眼神倏然冷了下來,質問道:“這種事,還要來請示我該怎麽理嗎?”
他的手段從來就是一個,那就是殺。
傳訊的親信了把汗,道:“實在是有些不住了,殿下,您知道的,存糧早就不夠了,又要勻出來給騎兵他們……”
若非見勢不妙,也不會向大梁求和。
不過,存糧再,也不到軍的頭上,但是隨著烏爾其羅的一聲令下,把不多的存糧用在了保障這些時日增援的那部分戰鬥力上,就連中層將領也開始挨,局勢就漸漸有些不對了起來。
烏爾其羅皺了皺眉,本就戾的面孔更顯森然:“不是出去‘搶’了嗎?存糧還不夠?”
親信戰戰兢兢地答:“附近的小部落,已經‘搶’空了,找不到人了。”
烏爾其羅的聲音依舊冷漠:“怎麽會找不到人呢?軍隊裏也不都是烏爾霄的子民。”
聞言,在場的幾個烏爾霄權貴皆是瞳孔一。
前兩年的仗打下來,北狄青壯向北逃亡的很多,而這些人就是萬俟浚向烏爾霄借兵的底氣。
這一次來攻大梁,烏爾霄的軍隊裏,有十之三四都是北狄人。
“王子殿下,這……”親信都忍不住道:“倒不是對他們心存仁慈,但我們兵力本就不足……”
“大好時機就在眼前,只是要再撐幾日而已,有什麽過分的?”烏爾其羅緩緩起,微瞇起眼命令道:“去把那大梁的通事找來,我有話親自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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