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難行，又考慮到昭昭還年，京中也有事要理，沈弗寒便將出發的時間定為翌日清晨。

至于外出要帶的東西，他早就開始派人收拾了。

親自查過一遍給昭昭帶的東西，又分別給三妹、皇上和寧國公寫了封信派人送過去，沈弗寒思索片刻，讓沈弗憂過來了一趟。

沈弗憂以為出了大事，很快便趕了過來，氣吁吁地問：“大哥，你找我什麼事？”

“我要離京一段時間，”沈弗寒吩咐道，“侯府的事你多上心，特別是盯祖母，不要讓生事。”

沈弗憂點點頭，興地問：“是不是找到嫂嫂了？”

“在去云州的路上，”沈弗寒道，“我去接回家。”

沈弗憂不放心道：“大哥，云州也太遠了，你子還沒養好，不如我替你去吧？”

云州千里之遙，與西域接壤，這麼遠的路，他的子怎麼得住？

沈弗寒搖搖頭：“不用，我一定要親自過去。”

見他執意如此，沈弗憂只好說道：“那我暫時幫你守著景安侯府，你一定要記得回來啊，千萬別一時興起跟我嫂嫂浪跡天涯去了，我可不想接替你的位置。”

“放心。”

沈弗憂問：“什麼時候走？”

“明日清晨。”

“原本我還想陪你小酌幾杯的，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沈弗憂揮揮手，“我回去了，祝大哥和嫂嫂平安歸來。”

沈弗寒頷首道：“一定。”

翌日，卯時方至，沈弗寒便起了。

一切準備妥當，他抱著昭昭坐上馬車。

他的子還有些虛弱，所以這一段路，他走得有些艱難。

沈弗寒平復著呼吸，沉聲道：“出發。”

馬車了起來，昭昭興地“啊”了一聲，小手拍出清脆的聲響。

剛走出一段路，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外頭的侍衛解釋道：“侯爺，三姑過來了。”

話音剛落，沈弗念便開簾子鉆了進來。

一臉激地開口：“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沈弗寒皺了眉：“你湊什麼熱鬧？”

“什麼湊熱鬧，”沈弗念嘖了一聲，“我可是經過深思慮的，若是你不帶昭昭，我也就不去了，但是有昭昭在，現在我必須要去。”

“為何？”

沈弗念反問：“為了避嫌，這一路你都不會跟娘和丫鬟同乘一車對不對？”

沈弗寒點點頭，他確實打算這樣做。

“們不能上車，你就得親自照顧昭昭，一個病人照顧一個嬰兒怎麼能行？”沈弗念清清嗓子，“我這個做姑姑的，自然一馬當先，當仁不讓！”

沈弗寒遲疑道：“可是這一路上風餐宿，你從未吃過這些苦……”

“昭昭都不怕，難道我會怕？”沈弗念反駁道，“而且我跟王秀才私奔的時候，難道過的是好日子？放心吧大哥，我不會給你拖后的。”

沈弗念嫌閑聊耽誤時間，吩咐道：“快走快走，我大哥都答應了。”

車夫卻沒敢，直到沈弗寒開口：“走吧。”

馬車重新啟程。

沈弗念將昭昭抱到自己懷里逗弄，面對香香的小侄，忍不住親了又親。

“還是兒好，以后得想辦法跟蕭溯夜生個兒。”

沈弗寒想起一事，問：“耀兒怎麼辦？”

蕭溯夜也去找溫嘉月了，雖然他已經派人告知他了，但是去找他也得花兩日時間。

耀兒才五歲，一個人留在府上，實在不妥當。

“怕什麼，”沈弗念滿不在乎道，“他還能死不？”

沈弗寒眉心，讓侍衛去跟沈弗憂說一聲，有空去將軍府看一眼。

出了城，車夫揮舞著馬鞭，驅使著馬車朝云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沈弗念擔憂道：“大哥，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找大嫂重要，但是你的子也重要。”

“我知道，”沈弗寒頷首道，“多謝。”

或許是因為心里激著即將失而復得的歡喜緒，他并未察覺到任何不適。

沒想到晌午停下休整時，心口開始有些悶悶的痛。

沈弗寒靠在車壁上緩解，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大哥，咱們多歇一會兒吧，”沈弗念著急道，“你別逞強了。”

沈弗寒并未辯駁，點了點頭。

他著車簾外的枯樹，輕輕嘆了口氣。

第一日便這樣虛弱，往后該怎麼撐過去？

足足多歇了半個時辰，沈弗寒這才吩咐啟程。

見他的面確實好些了，沈弗念便沒攔著，時刻觀察著他的反應。

幸好這一下午都沒出事，只是到了晚上歇息的時候，他的心口又開始疼了。

沈弗念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你這病倒是懂事，知道你有正事要做，專挑你休息的時候疼。”

沈弗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躺在客棧的床榻上閉目養神。

沈弗念絮絮道：“過兩日和蕭溯夜會合，讓他跟著咱們一起去云州好了，把他當郎中用。”

沈弗寒沒有意見，礙于錢老年紀大了，他便沒讓他隨行。

如此過了三日，清晨準備出發時，蕭溯夜來了。

他診過脈，神凝重道：“大哥，你的子過于虛弱了，在客棧留一日吧。”

“這位小姐了風寒，服過三副藥之后還需靜養一兩日。”

郎中為裴詩景診過脈，得出這個結論。

溫嘉月看向咳得滿臉通紅的裴詩景，微微蹙眉。

這幾日，裴詩景為了得到裴懷謹的關注絞盡腦。

昨晚居然想出了洗冷水澡的法子，溫嘉月勸了幾句，裴詩景一句話便堵住了的——

“月兒姐姐，只是風寒而已，沒關系的，正好我也可以為你拖延時間。”

在溫嘉月遲疑之時，已經將冷水往自己上潑了。

養尊優的國公府千金哪里得住，今日清晨，裴詩景果然發熱了，燒的滿臉通紅。

“勞煩您了，”裴懷謹付了銀子，“多謝。”

他走到裴詩景床邊，溫聲問：“小景，你現在覺怎麼樣？”

“哥哥，我好的，”裴詩景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只是耽誤你的計劃了，抱歉。”

“沒事，你好好歇著，”裴懷謹笑容溫和，“等你喝了藥，咱們便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