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不說話，覺到男人掌心的溫度滲輕薄料，將總是冰冷的小腹暖得發熱。

肚子里的那個小東西，還沒有任何知，但卻真真實實存在著。

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隔著這麼多糾葛，如果他們只是一對尋常的市井夫妻，此時此刻，該有多話題可以談論。

他們會一起期待小生命的到來，一起憧憬孩子的未來，在他還只是個黃豆大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為他籌謀一切，甚至已經開始給孩子取名字……

不敢再想，閉雙眼，一顆心像是被無數只手撕扯著，撕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翻了個，把后背朝向祁讓，哭過的嗓子還帶著些許沙啞：“這種沒影兒的事，有什麼好說的，皇上不是累了嗎，早點睡吧！”

祁讓哪里睡得著，被上的香氣撥得氣翻涌，想和說說話轉移注意力，又對他答不理。

這一安靜下來，全的都變得格外敏，越發的燥熱難耐。

他試著向外挪了挪，盡量不晚余的子。

可那香味卻無法隔絕，縷縷地往他鼻子里鉆。

就連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聽在他耳中都是一種難以抵擋的。

他忍得難，從背后抱住，著的弧度。

晚余覺到異樣，子僵了下，片刻后，翻轉過來，偎進他懷里將他抱住：“皇上明明是想的，何必忍得這般辛苦？”

祁讓險些失控。

這是第一次如此主，雖然沒有過多的挑弄，卻足以讓他難自控。

真想不顧一切撕了的裳，和酣暢淋漓做一回，看看婉轉承歡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可他還是忍住了，聲音沙啞道：“不行，太醫說你子虛弱，需要好生休養。”

晚余扯了扯：“嬪妾哪一次不虛弱，南崖禪院，嬪妾尚在病中，也不見皇上這般謹慎。”

祁讓無言以對，頓了頓道：“朕以后不會那樣了。”

晚余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攀著他的脖子，主去親吻他。

祁讓心頭一，仰頭向上躲了一下，那個吻就落在他結上。

晚余大腦有瞬間的殺機閃過，在他不控低哼出聲時，張咬住了他的結。

想，只要用上所有的力氣，死死咬住不松口，是不是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樣，他們是不是都能解了？

咬下去，齒尖扎進他的皮。

祁讓覺到了疼，本能地想掙，卻又忍著沒。

他覺到晚余的牙齒在用力咬合，骨被扼住一般，痛和窒息同時襲來。

他還是沒有。

靜靜地會帶給他的死亡的覺。

他倒要看看，究竟恨他到了什麼地步？

是不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剎那，晚余松了口，又轉過去背對著他，子輕輕抖。

祁讓咽了下口水，嚨作痛。

心也仿佛被咬了一口似的作痛。

他發出一聲嘆息，從背后抱住，臉在散的發間輕蹭：“你舍不得朕，對不對？”

晚余沒說話。

他是一個國家的主宰，他的命與天下蒼生息息相關。

自己不能因個人恩怨對他痛下殺手，就像長安手握重兵也不能輕易造反一樣。

可祁讓不會懂，不管說什麼，他都會認為是舍不得他。

他從來都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祁讓得不到的回應，又自顧自道：“折騰了這麼久，你不累嗎？晚余，只要你肯放下心結，朕和你，沈長安和徐清盞，就都可以安生，其他人也不用再跟著提心吊膽，前朝后宮都能相安無事。”

晚余背對著他，到一陣滅頂的絕。

哪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能夠讓前朝后宮都不得安生。

祁讓說了這麼多，總結下來其實就是兩個字——犧牲。

犧牲一個人，來換取所有人的安生日子。

可是，祁讓為什麼不自己犧牲？

他只要放走，這一切就可以徹底平息。

長安和清盞自不必說，前朝員也不用再憂心皇上沉迷，荒廢朝政，后宮妃嬪更不用再擔心皇上獨寵一人。

這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萬事大吉。

這樣才是真正有效的犧牲。

他為什麼不呢？

為帝王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要求一個弱子做到？

晚余不想和他爭論，默默閉上眼睛。

祁讓摟著默然一刻，起下床，自己把服穿好，站在床前看了一會兒，把被子幫蓋好：“朕回乾清宮了，明兒一早胡盡忠來見你。”

說罷，不等晚余回話，便轉向外走去。

他不是不想等，他知道自己等不到。

普天之下，只有這麼一個人敢如此輕慢于他。

奈何，普天下的人，他偏偏就想要這一個。

時至今日，他已經分不清他對究竟是怎樣的，他只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哪怕此生注定對不住，他也不能放手。

他就是要看看，他想要的，是不是真的全都留不住？

孫良言守在外面，見祁讓出來，忙迎上去問道：“皇上，您這是，不留宿了嗎？”

“不留了，回乾清宮。”祁讓負手在后，腰拔，神如常。

無論人后怎樣的百轉千回，患得患失，只要站在人前，他就能瞬間變回那個睥睨眾生，舉重若輕的帝王。

敬事房的太監跟過來，小心翼翼問：“皇上，記檔嗎？”

祁讓一邊下臺階，一邊轉頭斜了他一眼。

這殺氣騰騰的一眼，把敬事房太監嚇得兩一，差點一腳踩空從臺階上摔下去。

隨即就聽祁讓咬著牙甩出兩個字：“不記！”

不記就不記，惱什麼呢？

敬事房太監心想，江人哭得那樣驚天地，自己還以為皇上龍威太盛，把人折騰得不了，鬧半天本沒事。

可即便如此，皇上也犯不著拿他撒氣呀，他又不是江人，又不能替江人侍寢。

孫良言擺擺手，示意他一邊去，自己跟上來，小聲問：“皇上，江人哭那樣，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祁讓腳步一頓，眉心擰起：“知道什麼？”

孫良言不便說出口，四下瞧了瞧，拍著自己的肚子暗示道：“就是這個。”

祁讓抬手在嚨上了，清了幾下嗓子：“沒有，只是想起了母親，想讓江連海給母親寫份和離書，把母親的墳遷到別去。”

“這樣啊？”孫良言松口氣，“奴才聽哭得日月同悲的，還以為已經知道了。”

日月同悲？

祁讓被這個詞震撼了一下，回想當時形，竟覺得再沒有比這個詞更能確形容晚余的悲傷了。

所以，那樣悲傷，真的只是為了母親嗎？

祁讓驀地轉頭看向孫良言，心里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