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悶了一汗,將書架恢復原樣之后,正要離開時,窗子“吱呀”一聲響,那支摘窗被撬開一些。
立馬吹了燭火,抱著地上的賬冊到書架死角。
走窗而來,必不會是秦府的人。
借著月,姬玉落瞧見來人一小廝打扮,馬尾束得很高,形有些眼,他一路地來到桌案邊,不像姬玉落適才那麼準地先到目的地,他翻了半響,幾乎將每一個屜都打開了。
又開始起了墻,許是在什麼暗格。
不料還真讓他給找著了。
那暗格里頭似有個上了鎖的小匣子,“小廝”孜孜不倦地開始摳鎖,匣子里是一把鑰匙和一個印章,那人拿出個印臘開始拓印。
姬玉落蹲在角落,只沉默地看著,不想引起事端,來人目的與不同,并不妨礙,干脆等他做完離開。
然而心聲剛落,懷里的一頁紙飄然落下,發出很細微的聲響,空氣似都在此時停頓了瞬,桌案拓印的聲音也匿了。
實在是這屋里太安靜了,針落可聞的安靜。
一把扇子似刀刃般橫飛而來。
姬玉落被迫現,“小廝”便出了手。
不愿糾纏,翻窗就跳了出去,然不幾時后那“小廝”也追趕上來,竟然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可兩人都不引起外頭人的注意,這一架堵在了小徑上打,打得著實小心,然到底是在后院,很快就引起仆從的注意,只聽有人喝道:“什麼人!”
而那“小廝”正被姬玉落摁在樹上,他發出一聲輕嘶,反手就撒出一把末,竟就要這麼跑了。
“咳——”
姬玉落閃開,手揮開漂浮的末,另一邊即將逃跑的腳步也頓住,轉頭回來,兩人在黑夜里對視了一眼,掉頭就跑,直到將人甩在后,在一假山后停了下來,一同開口:
“沈青鯉。”
“姬玉落?”
好一陣相顧無言。
沈青鯉倚在山石上著氣,“早說是你,平白弄出了靜。”
姬玉落看他懷里的印臘,問:“你今夜來做什麼?還是之前那個雇主?”
指的是賭場那樁事。
沈青鯉緩過來后訕訕一笑,“姑,咱們的規矩你知道,各人手里的任務不可多問,泄了雇主的私事,可就壞規矩了。”
他轉移話題,道:“你呢?你剛躲那角落看什麼呢?”
姬玉落冷冰冰道:“也不關你的事。”
嗬。沈青鯉“嘖”了聲,“行吧行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走了,你也別久留,我看那姓秦的老東西要回來了。”
沈青鯉說罷便匆匆進了黑夜里。
他方才那句“姓秦的老東西”,如此口吻有說一種說不上來的稔,就仿佛他認識秦威似的。
不遠有人追來,朝旁邊大喊道:“站住!”
姬玉落蹙了下眉,沈青鯉……以免被連累,只好匆匆離開。
終于,冠禮落幕了,賓客漸漸散去。
霍顯依舊不急不慢地品著酒,今夜他沒鬧事,但是往這里一坐就已經讓氣氛有所不同了,眾人不敢敞開玩兒,總是忌憚著他,宣平侯臉上也不見笑,而當事人卻恍若未見,還在慢悠悠地品酒。
秦三今日加冠,也很郁悶,問霍琮道:“他來干什麼啊?”
霍琮語氣惡劣,“哪知道,明知你加冠我父親定是會來,他還在這,故意膈應人的吧。”
秦三“唉”了聲,心里也很不得勁,拉著霍琮說:“時辰晚了,今夜在我這歇下吧。”
霍琮應了。
而眼看秦威與友人在甬道上踱步說話,霍顯才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眼,起離開,步晦的小徑。
就在這時,拐角傳來很輕的腳步聲,來人走得很急,眼看就要撞上了,霍顯及時停住步子,那人在拐過彎時也急剎住腳。
卻手掌作刀地劈了過來。
霍顯及時扼住的手腕,四目相對時,兩人都是一愣。
姬玉落頂著那張花貓一樣的臉,愕然道:“你怎麼進來了?”
霍顯抬手揩了下的臉,蹭了點白在指腹,“發生什麼事了?”
“說來話長,先走。”
話音落地,前方不遠就傳來了幾道人聲。
似是秦家人回后院了。
避無可避,只一旁有個湖泊,姬玉落下意識便要摁著霍顯進水里躲一躲,卻被他拉住袖。
他淡聲道:“水涼。”
姬玉落本以為他是來兜底的,沒想卻是關鍵時候掉鏈子,只說:“都什麼時候了你——”
霍顯驀地俯下來,靠在耳側,說:“玉落小姐,換個思路,倒也不必回回都將自己弄得那麼慘。”
姬玉落一怔,耳仿佛被人吹了口氣,有點。
這聲“玉落小姐”聽慣了,只是往常旁人這麼喊,都十分正經,怎麼從他里說出來,莫名帶了幾分戲謔的意味。
且換個思路,不由掃了眼四周,還能怎麼藏?
而當揣起霍顯話里的意思時,耳側覆上一道溫熱的,和呼吸。
面無表,麻木地站在原地。
竟然無師自通地明白了霍顯的意思。
平素仗著輕功好,遇事就跑已經習慣了,哪想他說的換個思路,竟是明正大地……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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