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他才抬手了鼻梁,嗓音帶著些晨醒的喑啞,“你這是要嚇死誰。”
姬玉落已然換上了晾干的舞,戴上了面紗,道:“天亮了,可以走了,”
霍顯起了,往窗外看。
蕭家沒找到人,但也不可能就這麼鎖著院落不放人出行,自己人還好管,可昨日蕭元庭請來的都是些權貴公子,哪能由得蕭家?
便是一個霍顯,他們也不起。
只得放人了。
霍顯攬著姬玉落出門,引來一并要離開的幾個公子艷羨的目。
宮里的舞娘樂娘,雖也是個供人玩樂的下人,可宮里的人,哪怕是個宮,那也是皇帝所有,旁人想可得思量再三,哪像霍顯,他只要打個招呼,一個宮人而已,今上大手一揮就給他了。
嘖,他府里不就有兩個宮里出來的樂娘麼。
霍顯與人寒暄著,姬玉落不得不隨著宮里的隊伍離開。
三四輛敞亮的馬車,姬玉落與兩三個舞娘一并乘了最后一輛,舞娘們頭回宿在宮外,整夜惶恐,同樣是沒歇好,上車后便倒頭補眠,倒也安靜。
快到巷子口時,姬玉落看到一旁停著輛馬車,南月正坐在車轅上,姬玉落四下一掃,毫不猶豫便跳了車,拉開車廂鉆了進去。
霍顯端坐其中,見狀眼里劃過一舒坦。
沒有讓他親自去逮,是自愿上車的,昨夜也還肯與他做戲,說明至目前,還沒有想要一走了之的想法,省了他很多心思。
小幾上放著子的,顯然是給的。
霍顯示意換上,道:“道出口在什麼地方?”
“東直門大街的茗香閣,是一間茶樓。”說著便要換裳,手在帶上頓了頓,又去看霍顯。
霍顯也向,目落在前的帶上,只一下,隨后不不慢地閉上眼。
姬玉落看著男人纖長的眼睫,將上外的長袖披紗褪了下來,而后一頓,還是覺得很奇怪,與昨夜甚至從前的虛與委蛇不同,眼下攤開挑明了,青天'大白日坐在他跟前裳這事,不知從哪里生出一別扭來。
這別扭實則很不應當,因此時是事急從權,往日游走各地,比這不方便的地方多了,哪有什麼可別扭的。
思及此,姬玉落暗自點點頭,作利索地換了。
閉的車廂里盡是料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輕紗舞被隨手擱在一旁,擺一角挨著霍顯的,隨著馬車搖晃,薄紗一下一下蹭著霍顯的手背,蹭得他有些。
第43章
當姬玉落說出“茗香閣”時,霍顯就確信沒說假話,這家茶樓確實是蕭家的產業,蕭元庭曾經在這兒辦過一場其名曰的詩會,一群不學無的權貴子弟,不過是借個由頭耍鬧罷了,當日那詩會到后頭,蕭元庭便沒了興致,只說茶館沒個意思,白瞎這樣的好地段,他要將此改酒樓。
后來如何,霍顯不明,但肯定是不了了之了。
兩人站在那窄小的巷子里,這兒是茶館的后門,昨日載去蕭府的馬車已經回來了,毫無意義趙庸回宮了。
霍顯就仰頭看著姬玉落指過的那間茶室。
其實仔細想想,鎮國公府與趙庸也不是半點關系都沒有。三年云大案與姬玉落有關,又一心要殺趙庸,間接證實趙庸與云有些牽扯,何況他曾向盛蘭心打聽過他探查云舊案一事,樁樁見見放一塊兒,云這個地方對趙庸來說必定不簡單,而十年前蕭騁作為巡查史駐留宣州,云正是宣州主城。
太巧了。
霍顯在茶館樓下站了許久,問:“道直通皇城,只有一條路?”
姬玉落攏眉思忖,那日都難死了,哪還能看那麼仔細,不太確定道:“許是有幾間室。”
說罷,姬玉落心生一不太妙的預,果然就聽霍顯道:“走,去看看。”
姬玉落想也不想道:“不去。”
回絕得太干脆,甚至臉有些莫名其妙的警惕,引得霍顯也是一頓,側目看過來。姬玉落神很快恢復平常,道:“那間茶室是掌柜的小憩之,門窗閉,擅闖的話必會惹人防備,到時他們若是棄用這條道,就得不償失了。”
理由看似完。霍顯卻道:“擅闖不至于,你不是擅長放火麼?”
姬玉落默了瞬,還想說什麼,就被他堵了話:“怎麼,莫非你是誆我的?還是在道里安放了陷阱?那你更要一道去了,不然我不放心。”
“……”
霍顯喚了南月來,吩咐幾句過后,南月便應聲離開,再不過多久,茶館里便冒出一濃煙,接著煙熏味兒愈來愈濃烈,連著周遭三間店鋪都著起了火。
只一家店起火容易令人生疑,但若是幾家,便顯得像是意外了,何況這相鄰的一間還是賣包子的,后廚生著火,一不小心著了也再正常不過。
茶館上下很快就慌慌張張打水滅火。
姬玉落趁來到那間茶室,推門進去,整潔雅致,還是昨日的模樣。
霍顯站定打量,姬玉落很練地先到了機關,面前那堵墻就旋開了。
雖已知曉,但真看到這麼一條通往皇宮的道,霍顯仍覺不可思議。
皇宮那等森嚴之地,趙庸竟能神不知鬼不覺挖好這麼一條通道,實在是好本事,且說不準這條道存在的時間,比他在趙庸邊還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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