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景是蕭騁的侄子,蕭元庭的堂兄,雖只一字之差,但這蕭元景卻比蕭元庭不知強上多倍,當著神機營的差,品級不算高,但卻管著火,錦衛每年要火.槍火銃,都免不得與他打道。
他雖從未為難過錦衛,但態度說不上冷淡,也說不上多熱絡,從來都客客氣氣,公事公辦,和霍顯至多算個點頭之。
霍顯下馬時,正遇他從馬車下來。
兩人俱是一怔,隨后朝對方點了頭。蕭元景看到門口十幾輛馬車,想到蕭元庭今日在府里做東,再看霍顯便也不意外了,點過頭后便要走。
倒是霍顯有意寒暄:“蕭大人也來赴宴啊,看來元庭新得的舞娘是真貌。”
蕭元景沒反駁,道:“元景先去拜會大伯,還請霍大人先行,玩得盡興。”
兩人在游廊分開,蕭元景往后院去,霍顯則去了前院,回頭一覷,只見蕭元景步履極為匆忙,霍顯收回視線時,又逢一列護兵迎面疾步過。
南月逮住個人問,對方只答:“府里進賊了,我們老爺書室里丟了重要件,正找呢。”
說罷便匆匆跟上了隊伍。
霍顯瞇了瞇眼,出揣的神。
南月尤為不解:“可惜讓那紅霜跑了,也不知蕭家是出了什麼事,宮里也還沒消息,這事與夫人有關麼?”
霍顯盯著走遠的護兵沒說話。
南月著下頷,兀自揣:“夫人深困宮中,紅霜卻來了鎮國公府,該不會是來求救的?他們是一伙?可看蕭府的形,又說是進了賊,難不紅霜才是那個賊?”
霍顯闊步往前院走,“誰知道呢,看看再說。”
前院與后院的肅寂南轅北轍,觥籌錯,歌舞升平,個個人在懷,簡直好不熱鬧。
見霍顯來,蕭元庭驚得忙推開懷中人,欣喜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來麼?”
就聽有人起哄道:“你都把那舞娘吹得天上有地上無了,他霍遮安怎麼舍得不來?”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霍顯也勾笑起來,落了座道:“可不是,當值的時候還惦記著呢,心想這不行啊,不瞧瞧這舞娘,心里放不下,差也辦不好。”
這話更是惹人大笑,于是有人催道:“蕭小公子,還等什麼啊,安排啊!”
蕭元庭擺手:“急什麼急,早著呢,好東西得場才行。”
說罷,蕭元庭便將自己的人指去給霍顯添酒。
霍顯笑著承了,看不遠的護兵來回跑過,他抿了口酒道:“聽說你家中遭賊了?”
蕭元庭當即耷拉下臉,晦氣地擺擺手,“別提了,還是我發現的呢。天太暗也沒看清,讓人給跑了,我爹非要追,說丟東西了,我好容易在府里做一回東,四都是護兵走多不好啊,我便說莫追了,丟了什麼寶貝,讓他去我私庫里挑一件,他反手就給我一掌,都什麼事兒……”
霍顯仿佛只是隨口一探,也沒再追問,聞言笑笑,自去與人逗樂。
場上一派和樂,他時不時瞥一眼遠的護兵,只要護兵不撤,說明人還沒有找到,他又看南月,南月也朝他搖頭。
霍顯不聲地垂了垂眸,又彎起,勾著人的下喂酒,那是從骨頭里流出的風流姿態。
過了許久,前戲也看膩了,蕭元庭這才命人去請了軸大戲,為了配得上這絕舞姬,連伴舞配樂的都是他從宮里的樂坊挑來的。
不得不說,蕭元庭在尋歡作樂上實在認真費心。
此時,樂娘舞娘們都在后院客房休憩,前院著人來請,才紛紛對鏡整裝,戴上蕾面紗,乍看之下無甚不同,唯有主舞穿了一貴紫,也不戴紗,將那混著西域長相的絕容在眾人面前。
姬玉落混在伴舞的中間,因打扮相同,竟也無人察覺出多了個人,最后一行人從廂房出來,婀娜往前院走去,與迎面的護兵來了個肩而過,只聽護兵說:“我看往那個方向跑了!”
姬玉落稍稍偏過頭,捻了捻耳珰下的珍珠,行至拐角便要趁機離開,卻見垂花門倏地走來個管事,催道:“娘子們可快些,前院的都急了!”
姬玉落微一蹙眉,又聽后頭折回的護兵,只好先跟著前去。
蕭元庭做東的地兒在一座園子里,樂娘舞姬排一列進了園子,主舞軸,在中間那鋪了毯子的地上各自站好位置,舞姬一面,場面就沸騰了。
姬玉落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劃水,學著別的舞娘擺弄起姿勢,分心掃了眼四周的境況,在看到坐在蕭元庭左手邊的霍顯時,免不得一頓,將頭得更低。
霍顯邊的人已半醉,要昏不昏地倒在他肩頭,他正抬眼示意南月將人弄開,眼神瞟到一半時稍停了停,看向不起眼的角落,隨后迅速收回視線,只用余打量著。
只見子下一襲雪藍紡紗舞墜地,上是用銀線的花紋,在燈下如星閃爍,上臍,細腰婀娜,兩顆鈴鐺垂在腰間,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且若仔細看,舞步不及旁人,但那袖口的藍陵卻是舞得最好,自如,猶如握劍挽花,只是眾人的目都被主舞吸引,哪里又會注意到最后半遮著臉的人。
霍顯住酒杯。
蕭元庭笑道:“怎麼樣怎麼樣,看傻了吧?你就說,絕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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