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寧王,就很有當年懷瑾太子的風范!
順安帝氣極,深吸一口氣。
霍顯看他一眼,繼續道:“懷瑾太子一個死人,拿什麼和皇上爭,這些人再如何也翻不出天去,既然惹不出大事,您不如做回好人,既平了這局勢,也讓渚臣見識何為帝王襟,順帶緩和了與史臺的關系。退一步,對皇上是有利無弊。”
順安帝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只心里還咽不下這口氣,“就這麼放了,朕心難平。”
霍顯道:“那由臣辦,昭獄關兩日,保管他們三個月都礙不了您的眼,屆時都是臣恣意報復,與皇上無關,皇上再發個話,臣便將人放了。”
“咳。”
這種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事他二人早就能生巧,順安帝揮了揮手袖,“那好吧,你父親……就算了吧,別平添事端。”
“那可不。”霍顯面鷙,“他平素把柄難抓,好容易栽一回,臣自有分寸。”
順安帝搖頭,“你啊你啊,那到底是你父親,差不多就得了。”
霍顯輕嗤,并不答話。
順安帝上指責,心里卻松了口氣,只有霍顯仍然是個罔顧倫理綱常的混賬,順安帝才能對他放心。
正事論罷,他嘿嘿一笑,將霍顯拉到暖閣去喝酒:“百年陳釀,朕都沒舍得喝,就等你呢。”
有小太監端酒來,斟酒是卻是對霍顯眉,霍顯會意,有意招來宮陪酒,那宮生得極好,沒片刻功夫就將順安帝魂勾走了,霍顯順勢退出。
闔上門,他道:“什麼事?”
小太監不敢抬頭,恭敬說:“督公有要事。”
聞言,他沒立即,在臺階上停駐頃,后男的嬉笑吵得他耳疼,頭頂那片濃厚的天也得人不過氣,平緩的呼氣吐息間,霍顯看了眼宮墻的角門,“知道了。”
他說罷才提步走去。
今日錦衛不當值,沒有皇帝詔令,不得在宮中肆意走,霍顯見趙庸,也只能在東南面墻角的一座小宅子里,這兒是值夜太監歇腳的地兒。
而此時卻沒什麼人,只有兩個面孔在外把門,見了霍顯,替他挑簾道:“大人請。”
霍顯走進去,就見一旁杵著兩個東廠打扮的人,著個小廝模樣的男子,手腳全捆,里也塞著布條,正“唔唔唔”地喚不停,而趙庸就歇坐在正中那張榻上,閉目不,猶如老僧定。
霍顯喊了聲“義父”,他才慢悠悠睜開眼,問:“剛從皇上那兒來?今夜之事,皇上如何說?”
“氣壞了,讓將人通通扣了,說是要斬,不知是不是氣話。”霍顯頓了下,說:“和宮尋歡呢,就沒再細說。”
趙庸慢條斯理地擰了擰眉,顯然對順安帝因為一時尋歡作樂耽擱了置三法司和九玄營的事不滿,但不過稍后,他又道:“罷了,他酒醒后再說也不遲,另有一要事需你去做。”
霍顯垂首,“義父吩咐。”
趙庸將一方帕子丟在桌上,發出“噹”地一聲響,那帕子里包著塊牌子,霍顯拿過一瞧,上頭刻著“富春堂”
的字樣。
富春堂……
還沒等霍顯細想,趙庸就說:“近日京中不太平啊,前太子黨羽蠢蠢,你說九玄營老實了這麼多年,突然重翻起東宮的案子作甚?”
霍顯故作沉,道:“義父是懷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趙庸道:“咱家在寧衡宅子外布了眼線,蹲了好些日子,才等來這麼個送信之人,信的容咱家看過,確實和他家中那幾封與逆黨私聯的容一樣,咱家也查過,近來京中流出些關于前太子的話,都是從這家富春堂的賭場傳出來的。”
是了,富春堂。
前不久才聽蕭元庭胡言語地提過。
霍顯看了眼掙扎的小廝,道:“義父是說,這賭場背后大有來頭,興許是逆黨據點?”
燭火噼里啪啦地響著,趙庸拿剪子掐了段燭芯,道:“總有人試圖借懷瑾太子的余熱力捧新主……各地藩王可要讓你的人盯好了。”
順安帝繼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各地藩始終王蠢蠢,趙庸的推測與擔憂都言之有理,霍顯應了聲“是”,垂目間卻是半闔了闔眼。
九玄營總督寧衡是個有氣節之人,他但凡懂得左右逢源,不至于這麼多年還被桎梏在太子的影之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將他收麾下的。
藩王,真的是藩王麼?
他看向趙庸,“此人若是富春堂的伙計,消失太久恐怕引起注意,需得立即布控捉拿。”
這正是趙庸要代他做的事,于是慢慢點頭,說:“你去吧,要活的,審審究竟是哪邊的人。”
霍顯應下,也不耽擱,當即就出了宮。
錦衛很快整裝出發,打馬自冷寂的街巷疾馳而過,發出一陣恍若地的聲響,惹得不人家點了燭火,探窗出來看,只噓聲說道:“又抓什麼人?”
夜深時分,若有能同花街柳巷的熱鬧相提并論之地,那必然是賭場無疑了。
多數賭場為了容納更多人,建造時多是往地下深挖,分上下兩層,富春堂也不例外。這家剛開不久的賭場半分不顯冷清,反而熱火朝天,人們高低起伏的大小、銅板嘩啦啦撒在桌案,有人贏了歡天喜地,也有人輸了撒潑打滾,酒汗味兒混在喧囂聲里,是賭徒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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