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彤最後一次見爸爸,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
所以,嚴格來說,其實本不記得爸爸長什麽樣了。隻依稀記得,爸爸是個很開朗、笑起來讓人很溫暖很安心的高大男人。
長大以後,才慢慢懂得,每個孩心中的爸爸,大抵,都跟高大、安全、溫暖這些字眼相關。
所以,對爸爸的那些模糊記憶,說不定,只是在無數次夢裡夢到的理想型爸爸的影像,而非爸爸的真實形象。
只不過,這些猜測是否屬實無從求證。因為,不太敢在媽媽面前提起爸爸。
在還沒懂事的時候,會扯著媽媽問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媽媽總笑著著的頭說,“很快了,等彤彤長大一點聰明一點漂亮一點,爸爸就回來了。”
樂彤努力讓自己往媽媽說的那些方面靠攏,一直沒見著爸爸,隻以為,是自己還沒長大、還不夠聰明、還不夠漂亮。
每次只要一問起爸爸的事,晚上的夢裡,都會依稀聽見媽媽的哭聲。於是,不知何時起,再也不問媽媽,關於爸爸的任何問題。
楊晟的電話倏地響了起來,樂彤喝一口水,試圖將自己有些混的思緒拉扯回來。
“叡,什麽事?”
“啊?!這麽急?行,我現在馬上回去!”
楊晟匆匆掛了電話,站了起來。
“彤彤,公司有點急事,我得趕回去理一下。”
樂彤也隨他站了起來,“快去吧,今天謝謝你。”
楊晟扶著門,扭頭看一眼,“彤彤,你再跟我客氣就見外了啊!你快去煮點東西吃,吃完上床好好睡一覺。”
“嗯!師兄慢走!”
送走楊晟,樂彤熱了點米粥吃了,見外面晴好,把單人沙發推到臺上,窩上去拿了本書攤在膝上看,在暖意洋洋的的包裹下,沒幾分種,樂彤便昏昏睡,於是把書隨手一擱,爬上床蓋上被子睡了過去。
可能是醫生開的退燒藥的鎮靜藥效比較強,又可能是樂彤這陣子的睡眠質量實在差,從而讓各機能均已達到負荷極限,靠著藥的催眠,這一睡,竟睡了近十小時,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黑沉沉一片。
在混沌狀態的樂彤,在黑暗中好久都完全清醒過來,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才真切地回到現實世界。
抬手擰開床頭櫃上的夜燈,手在櫃子上索了好一會,卻沒到手機。
才想起,手機被隨手扔在沙發上了。
不不願地爬起床,直接披著被子窩到沙發裡,拿起手機看看,來電顯示,居然不是以為的苑兒或是楊晟,而是早上莫名其妙地拂袖離去的紀大總裁。
樂彤盯著屏幕猶豫了一下,接,還是不接?
雖然,前一天他的行為確實可恨,但今天來說,他卻又比一個上司該做的要做多了許多……
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鈴聲戛然而止。
屏幕上面紀總裁幾個字在閃爍,樂彤腦子一熱,手一按,直接按了回拔。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久到樂彤以為對方為了報復自己而直接按了拒聽。
“喂!”電話,在樂彤要掛機的那一剎那被接起,男人冷冽的嗓音,在冷的靜夜,顯得格外冰冷磣人。
樂彤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包裹得更一些,盡量忽略掉他冰冷語氣所帶來的低溫氣。
“總裁,你找我?抱歉,剛才電話不知扔哪了,才找到。”
紀叡沉默著,約有瑟瑟沙沙類似翻書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
他的沉默,讓樂彤很是尷尬。“總裁,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明天能上班嗎?”
紀叡似是沒聽見樂彤的話,或者,他打電話來,關心的其實只有這個。
“哦……如果明天沒發燒,我會回去上班。”
得知他只不過是為了公事才打電話來,樂彤微微有些失,即使,知道自己沒有失的立場,也沒有失的權利,但還是抑製不住心底裡冒出來的失緒。
“嗯,如果不行,就多休息一兩天,你的工作,林玲暫時先做著。”
樂彤握著電話,有點不知所措。如果沒領會錯,紀大總裁,這是在關心?
雖然,他的語氣還跟平時一樣冷不帶丁點的溫,但對他那樣古板冷酷的男人來說,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最大極限了吧?
“謝謝總裁,明天一早我看看況,如果還是不舒服需要請假,我會打電話回人事部請假的。”
“嗯。”剛才那個會關心下屬下屬的男人,瞬間又變回寡言語的男人。
樂彤握著電話,氣氛有點冷,樂彤不是個喜歡沒話找話的人,紀叡顯然更不是。
彼此都沉默著,卻誰也沒有掛電話,片刻,樂彤才想起自己白天還沒好好多謝紀叡。
“總裁,今天謝謝你送我去醫院。”
“嗯。”
雖然,樂彤早已習慣了紀大總裁總是在匯報了大堆工作之後隨意地扔過來的“嗯”,“好”,“行”等等的簡潔回答,但憑心而論,在自己說了一長串之後隻得到對方一個簡單的回應,實在沒有讓人聊下去的。
幸好,樂彤也沒想要跟紀叡徹夜長談。
“總裁,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晚安。”
“嗯,晚安!”這一次,紀大總裁十分大方地賜多樂彤兩個字。
掛了電話,樂彤裹著被子窩在沙發上呆了一會,才起隨便煮了些吃的,吃飽又去洗了個澡,自覺地拿出醫生開的那袋藥按說明吃了,重新又爬上床睡覺。
第二天,樂彤在往常一樣的時間醒來,還沒睜開眼,手已覆上額頭。
嘻!看來我的免疫力還強的,打個點滴吃一次藥睡上兩大覺,這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樂彤掀開被子,套上外套快速溜進了洗漱間。
洗漱完,先跑去廚房,打開冰箱,拿出自己的早餐放進微波爐裡加熱,等換好服出來,微波爐裡的早餐已經加熱妥當,裝進袋子裡,手一提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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