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一瞬甚至有些耳鳴,頭腦一片空滯,手端著碗,愣在半空中。
“棠兒,你在說什麼?”他不太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又反問了一遍。
“我說,我懷孕了。”
碗被迅速放在桌上,君硯璟的反應談不上興激,十足的驚訝占比最高,他手竟然有些發,那一瞬覺得呼吸都停滯了。
云婧棠昨天就已經把這件事給消化了,所以現在格外淡定,靜靜看著君硯璟失神,短暫的發懵結束之后,那雙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依然平坦的腹部。
“我要當父親了?”君硯璟恢復狀態,這個模樣,與之前云婧棠說喜歡他的時候很像。
“我吃飽了。”云婧棠干脆留著他一個人在桌邊,自己起又去找年糕,還是頭一次見君硯璟這麼呆。
君硯璟一個人緩了好久,再抬起眉頭時,云婧棠正在門外屋檐小窩邊逗弄年糕,糯米。
他起朝走去,角的笑意收斂不住,一陣猛烈的欣喜之后,他又不得不開始思考現實況,棠兒現在懷孕了,可他不久后就要離開盛京,攻打蘭月……
不能時時刻刻陪在邊,也不能及時照顧著。
君硯璟的心充溢著愧疚,他拉著云婧棠起擁抱著,頭埋在肩頸。
“怎麼了?”云婧棠這才發現他的緒又發生了轉變,難道不喜歡這個孩子嗎?
“夫君,你別多想。”轉念,又想君硯璟可能是擔心的又或是……他不久后便要離開,無法陪在邊。
君硯璟沒說話,手慢慢落到腰,往前輕輕了一下。
“棠兒,都怪我。”
“子懷孕會很辛苦,很危險,我其實舍不得你這樣。”
云婧棠抵著他膛略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嫣然輕笑,帶著幾分打趣:“我自己會醫,這些我都清楚,不要擔心。”
“怎麼這麼乖?”君硯璟忍不住親了親。
“嚶嚶……嗯……”
腳邊的兩小只哼哼唧唧響,用爪子輕輕勾拉云婧棠衫,低頭一看就是兩個小雪球,圓嘟嘟胖滾滾的。
君硯璟干脆把人橫抱起來,進屋,順帶把門也關上,他的心還沒有平穩下來,將人小心翼翼放在貴妃榻上,自己則是隨坐在旁邊。
“我讓太醫來好好診脈。”他說著就要離開,去吩咐秦昳從宮中請經驗富的太醫來。
“也好,慕容策雖然醫高,但更于治病解毒之。”云婧棠到目前為止一點兒覺都沒有,讓太醫來瞧瞧是好的。
——
“稟殿下,王妃娘娘的胎象依然有些虛浮,應是月份小的緣故,還需謹慎照顧著,待三月胎象穩固之后方可舒心。”劉太醫細致診脈之后,特意提醒。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知于人。”君硯璟也是謹慎起見,現在許多目都放在棠兒上,若此刻被出有孕,恐怕會引來危險。
“是。”劉太醫秉公事多年,沒有從屬任何一派,算是宮里的老人,所以君硯璟對其稍微有些信任。
待房間又恢復安靜,云婧棠坐在貴妃榻發呆,君硯璟則是在面前走來走去:“夫君,你在想些什麼啊?”
“棠兒,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最后,他滿目愁容地坐在貴妃榻下的毯上,將人牽起來攬進自己懷里,作輕,不像往日般利落干脆。
掌心落在平坦的腹部,很后悔自己之前為何沒有把持住。
本來晚上做那種事時,都會點一種對人無害但能避孕的香藥,可在雪竹苑那幾日……
“我只是懷孕了,又不是殘廢了。”云婧棠被他這樣的想法逗笑:“我能保護好自己,邊還有那麼多人,你可以安心離開,如果真的戰了,可得保護好自己。”
“嗯。”
現在不是云婧棠黏君硯璟,而是自己被黏著。
坐在他懷里,聞著令人舒心的青檀香,被他抱著真的很舒服,可這樣的寧靜沒有持續多久。
黃昏后。
兩人剛用完晚膳準備洗漱休息,宮里來人,急匆匆想要闖寧王府,暗衛上前稟報,說太后薨了。
云婧棠正犯困,下午只簡單休息了兩刻,聽到這個消息沒有毫意外,與想的時間差不多,太后能熬到現在,純粹是宮珍貴的藥材吊著的。
“來人,備馬車。”
壽康宮宮燈明耀,君凌川站在床邊,神態甚至有些冷漠,他心里五味雜陳,沒有想象的傷心,更多的是長嘆一口氣,仿佛甩掉了一直扼制住他心臟的東西。
皇后跪在一邊,低著頭,無人在意之際,角勾了勾,覺得解。
死了好啊!
十多歲宮,數年來一直被太后針對制,十多年的時間,從寧嬪到皇后,今日,終于松了一口氣。
云婧棠與君硯璟到壽康宮時,其余皇子已經到了,事已畢,壽康宮已經換上了白綾布帛,悲寂蒼涼。
眾皇子被去議事,靈堂符紙燃燒,竄起的火在碑位若若現,云婧棠站在門口,無人打攪。
清冷疏離的眉目輕描淡寫地掃過靈牌,輕提擺過門檻,皇宮一眾妃嬪幾乎都在此,占據了主要位置,站在一旁冷冷看著,沒有上前敬香的意思。
算是便宜了。
走得轟轟烈烈,萬人同泣。
——
從皇宮回來時夜已深,云婧棠在馬車上就迷糊睡著了,被君硯璟抱著回朝院。
太后的死極大削弱了靖王一派的勢力,曾經與太后有糾葛的大臣也重新投其他黨派,有幾位皇子也逐漸喪斗志,有意朝君硯璟與君晟澤靠攏。
云婧棠有一種預,這場奪嫡之爭,快了,就拿陛下之前對說的話而言,應該近日就會出結果。
太后薨了,但并未搖這場奪嫡之爭的基,甚至會將這場斗爭推向高。
是夜,君凌川于龍椅前,提筆寫下一封圣旨。
這場歷時三年之久的斗爭,也該迎來一場結局了。
無論如何,只有于東靈有益,于百姓有益的儲君才是民心所向,眾所歸。
而君硯璟,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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