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書房。
“朕的意思已經很明確。”
“兒臣的意思也很明確。”
君硯璟與君凌川對坐在棋臺前,黑白錯的棋子令人眼花繚,整整一個時辰都不曾分出勝負,但看似局勢焦灼,實則一切都在一人的謀算之。
君凌川曉得他這個兒子從來不服管教,從小過著刀尖上的生活,跟他的關系也談不上親近,如今得權得勢,有資本與他抗衡。
他一方面慨他的長,一方面憤懣他的抗旨不遵。
兩人都不再拿起棋子,任由這局暫時僵持。
“你可知你此番作為,朝臣會如何……”君凌川又搬出一眾朝臣來制君硯璟,可他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對面人冷哼一聲,眼底睥睨一切,毫無擔憂懼怕之意。
“誰敢胡言語,我便拔了他的舌頭。”
“你……”
“父皇為人寬厚,兒臣可不會這般仁慈。”君硯璟不在乎現在說出口的話是否損傷他的形象,他只清楚,現在這批老頑固將不正當的心思都放在棠兒上,放在他的王府后院,若棠兒真有個三長兩短,這些人死不足惜。
君凌川沉重的呼吸聲彰顯著他的旺盛火氣,他手落在棋臺邊圍,拳頭慢慢。
“皇室的脈不能斷在你這一代上,你怎麼保證云婧棠能給皇家開枝散葉?你怎麼能保證生下的孩子能為下一代明君?只有脈多了,優中選優,才能將東靈推向鼎盛!”
“呵,所以父皇想看下一個二十年,東靈又呈現眼前這樣風云殘卷,派別斗爭的局面?”
“如今的東靈依然有一批百姓生活困苦,難以果腹,蘭月國虎視眈眈企圖再次挑起戰,這與您口中的鼎盛,是不是差的太多了?”
君硯璟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低沉的嗓音裹著十足的威嚴,甚至在這一刻,他仿佛才是主宰者。
君凌川被回懟的啞口無言,甚至生不起氣來,因為他說的句句屬實。
戰爭與殺戮能最快的摧毀一個國家,他在位十年,已經盡自己最大所能造福百姓,可依然……
這些況他當然清楚,可更多的是無能為力,沒想到如今竟然被君硯璟給全部捅破,他生出了對百姓的愧疚,沉默著。
“兒臣此生只會與棠兒一生一世一雙人。”君硯璟的話鏗鏘有力,態度決絕,他甚至沒有主說出誰敢阻攔的后果,君凌川幾乎都已經能猜到要是他,他一定會做出恐怖的事。
君凌川長嘆一口氣,有幾分妥協。
“為了一人,值得嗎?”
“你日后若為東靈儲君,甚至東靈的帝王,什麼樣的人沒有?”
君硯璟眼里帶著明顯的厭惡:“那些人豈能與棠兒相比?”
君凌川本沒有想過君硯璟能對云婧棠專到這個程度。
“皇嗣固然重要,但不是現在該考慮的問題,父皇也不用拿這個理由來脅迫棠兒。”君硯璟不想讓棠兒這麼早就懷上孩子,自己還是一個小姑娘,無憂無慮的,何必這麼早生孩子添堵?
而且現在局勢談不上穩定,他更不想讓他與棠兒的孩子在這個時候降生。
君硯璟話說完,拿起一枚白子接著放在看似無關要的一角。
僵局已破,君凌川盯著棋局看了好久,心里埋藏已久的郁結剎那間,似乎破裂了幾條隙。
是啊!君硯璟說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
他在不知不覺中,心已經被君硯璟這一番說辭給勸服。
他從來沒有正式去了解過這幾個兒子,就連君逸言是那般模樣,他這個做父皇的都沒有察覺到。
云婧棠確實改變了君硯璟,讓他一片冰冷死寂的心有幾分容,曉得顧全大局,行事也沒有那麼極端,但又愿意為了重新變回以前的模樣……
君凌川不再手,他將自己被吞掉的棋子主收回。
“一切隨你。”
……
君硯璟回來之后,云婧棠已經用完午膳睡著了,本來準備等等他的,可想到他也許在做其他事,恐怕很遲才回來。
他回府之后興致頗高,但進房間之前聽侍說棠兒還在小憩,便強行將心那激給制住,輕手輕腳走到床邊,緩緩掀開珠簾。
云婧棠穿著單薄襦懶懶側躺著睡覺,薄被隨意搭在腰間,淺云紗本遮不住雪白,許是翻過,瑩潤肩頭直接在空氣中,于無形之中人。
君硯璟坐在床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肩頭還有口風,順帶了臉頰。
真乖。
云婧棠迷迷糊糊覺到有人,蛾眉淺淺擰了一下,依稀睜開朦朧睡眼,還不清醒便帶著責備地嘀咕:“不要我。”
“嗯,不了,繼續睡。”
君硯璟的手挪到后背輕拍,很會哄人,云婧棠本來就困,沒一會兒,又閉上眼睛繼續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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