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行買下的那些茉莉花太多了，一部分楚展容讓人在了花瓶里，擺在各個角落，一部分裝香囊，掛在床上。

還剩一些，楚展容讓人揪下花瓣放水中沐浴用了。

所以今夜房中沒用熏香卻勝似熏香。

彌漫著茉莉的味道。

楚展容上也一樣。

裴敏行俯在后頸輕輕嗅聞，發垂在眼前，忍不住手揪住，沒用什麼勁地扯了一下。

“我好好和你說話，你又耍什麼流氓？”

輕笑伴著熱的呼吸拂在耳畔，燙得往里了，下一刻就被人扣著手圈在了方寸之間。

“我們是夫妻，親昵一些是正常的，不算流氓。”

裴敏行一本正經地說。

瓣似有若無地蹭過的耳垂，楚展容不抖了下，又被圈的更。

等不住想反抗的時候，裴敏行才不不慢開口，“郡主察微，我心里確實有些不快。”

楚展容一頓，“因為蕭錦儀說的那些話？”

“不關他的事。”

他垂下眼簾，嗓音發沉，“我只是想起爹娘了。”

沉默片刻，他起背對楚展容坐在床邊。

高大的背影在燭中莫名顯得有些落寞。

楚展容心里某被，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目空茫地盯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從出事到現在，有十四年了罷？

那時還小，無法理解什麼是死亡。

直到后來娘也走了，才意識到失去至親有多痛。

像得了一場永遠不會痊愈的病，時不時就會作痛。

好在還有爹，還有的秀庭和弟弟，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病痛。

可裴敏行呢？

他一次失去兩位至親，在伯府寄人籬下，看著旁人一家團圓的時候，他心里又是何等痛苦？

每逢佳節倍思親，端午臨近，他心里不好也是正常。

心頭泛酸。

楚展容翻側臥，扯了扯他的擺，“裴慎言。”

“嗯。”裴敏行低低應了一聲。

“你轉過來。”

裴敏行頓了下，緩緩側過看著。

楚展容張開雙臂，“我有點冷，過來讓我抱一會兒。”

很拙劣的謊言。

但說的很認真。

裴敏行角幾不可察地了下，聽話地躺下來，主靠進懷里。

隔著薄薄的中，兩人挨著，換著彼此的溫度。

楚展容出手輕輕拍裴敏行的背，過了一會兒低聲問：“還難過麼？”

裴敏行吸著上的味道，悶悶地應了一聲。

“可我不太會安人。”楚展容有些苦惱，“我說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這種話會讓你覺得好一點麼？”

不等裴敏行回答，自己先否定了。

“我覺得不會。家人是無可替代的，別人的再好，也終究不是自己的。”

裴敏行緩緩閉上了眼，“嗯。”

可下一刻楚展容的話又讓他重新睜開。

“但我不一樣，我是你的妻子，是和你結過發，拜過天地的最特殊的家人。”

“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個節，我們都會在一起過。”

“你再也不是一個人。”

“這樣——”楚展容了他的頭，眼尾微彎，“好些了麼？”

額心的小紅痣在昏暗的線下灼灼人，恍如一粒火星投在他心底，瞬間化作熊熊大火，把紛雜如野草的思緒燒的一干二凈。

他的頃刻間沸騰起來，在四肢百骸中橫沖直撞。

結用力一滾，他幾乎想不管不顧地問——

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在？

可話到邊看著楚展容清澈如湖水的眼，他又冷靜下來。

還不到時候。

說這些不一定是喜歡，可能只是很看重夫妻之間的關系。

兩人的太近了，一點細微的變化都瞞不過彼此。

楚展容看出了他眼里那一分搖和猶豫。

卻會錯了意。

面微紅，飛快地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輕輕推了下裴敏行的肩膀，“去熄燈，我困了。”

“好。”

裴敏行不疑有他，起照例去把外面的燈都熄了，只留床尾一盞。

折回來爬上床，他順手放下紗帳，床里瞬間陷一片黑暗，掀開被子剛躺下，邊就滾來一溫熱的軀。

他正抬手抱人，被子里忽然窸窸窣窣響起了料的聲音。

驟然一，他錯愕地看向懷里的人，啞聲問：“展容？”

“噓，別吵。”楚展容頭抵著他的膛，出來的耳朵紅的嚇人，“今天勉強幫你一下。”

裴敏行結不住滾，沉沉地笑了聲：“那就有勞郡主了。”

雪白的茉莉在夜中綻放，馥郁的香氣彌漫開來，經久不散，滿室留芳。

……

有人在香氣中沉沉睡去，也有人夜深無眠。

月上梢頭，惜華殿一片死寂。

一豆燈火從游廊繞來，與昏暗的寢殿遙相呼應。

“咚咚咚——”

“蘊兒，還沒睡麼？”

坐在榻上發呆的楚蘊瞬間清醒過來。

下床提上鞋，疾步奔去給開門。

“娘，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張夫人把燈掛在門邊，握著的手往里走，“怎麼只點了一盞燈，黑黢黢的，你那些丫鬟也太不仔細了。”

說著柳眉一豎，“難不是看你被足，故意怠慢你？”

楚蘊扶著在榻邊坐下，又點了盞燈放在矮幾上，搖搖頭，“沒有的事，們哪兒敢？”

“倒也是。”張夫人嘆了口氣，借著打量兒憔悴的臉，心疼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不過是被關幾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楚蘊拍了拍的手，“害娘擔心了。”

“說的什麼傻話？”張夫人別過臉深呼吸，強扯出一抹笑，“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楚蘊眼睛一亮，“是……婚期定下來了麼？”

張夫人笑意一僵，“婚期還得等等，你父王剛把折子遞上去，一來一回也要些日子。”

楚蘊眼里的又黯淡下去，“也是。”

“我昨日去求了你祖母，答應端午的時候放你出來。”張夫人了的手，“今年咱們去玉帶河的畫舫上過節，伯府的人也會來。”

楚蘊一喜，“那我可以去見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