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玉湊近些就著的手仔細端詳，發自心地夸贊道：“這小真可，圓滾滾的，一看就有福氣。”

楚展容：“……”

目郁地盯著丹玉看了片刻，忽然扭頭。

白珠正好從浴房出來，對上的目，欠了欠說：“郡主，水已經放好，香香膏也已備齊，您隨時可以去沐浴。”

“沐浴不急，你過來。”楚展容勾勾手指，“看看——”

舉起那一片刺繡給看，“我繡的怎麼樣？”

一邊的丹玉想說什麼，楚展容立刻一個眼刀過去讓閉。

白珠認認真真盯著刺繡看了好一陣兒，客觀點評道：“好看的。”

楚展容眼里重新燃起希，“你知道我繡的是什麼？”

白珠一怔，“不是……”

看著楚展容陡然沉下去的臉，當即改口：“赑屃麼？”

楚展容：“……”

好一個赑屃，真是會給我金。

似笑非笑道：“還是你會說話，從小陪我讀的書真沒白讀，還記得赑屃。”

白珠：“……”

再傻，真心夸贊和怪氣還是分得清的。

不安地看向丹玉，不是王八麼？

丹玉用力回看，我哪兒知道？我看就是王八，我還往好聽的說呢。

兩人都沉默了。

所以那一坨圓滾滾的到底是什麼？

楚展容額角青筋直跳，抬手按了按，“啪”地把那一片布拍回了小幾上，反復深呼吸，自我懷疑道：“蟾蜍和王八真的長得很像麼？”

因為太過震驚，白珠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些：“這是蟾蜍？”

楚展容：“……”

抓起一邊的剪子就要把那神似王八的蟾蜍鉸了。

丹玉白珠大驚失，趕撲上來攔。

“是奴婢眼拙，沒看出蟾蜍，是奴婢的錯，郡主饒了它罷！”

“是啊郡主，蟾蜍是無辜的，這可是您努力了一晚上的心，其實看著可的，誰說五毒就要繡的真，神似而形不似，也別有一番意趣不是？”

楚展容兩只手都被按住，彈不得，想松手都沒辦法，哭笑不得。

“你們先松開我，我不剪了，不剪了還不行麼？”

“剪什麼？”

主仆三人“打”得熱火朝天，誰都沒發現裴敏行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等們回頭的時候，裴敏行已經繞過屏風了。

如有實質的視線從丹玉和白珠按在楚展容上的手上掃過，又很快落在們臉上。

不知為何，丹玉和白珠莫名覺得脖子一涼，下意識放開了楚展容。

楚展容也是一驚，下意識回手，把繡著蟾蜍的布片塞進了袖子里，佯裝抱怨：“回來了怎麼不吱一聲，嚇我一跳。”

裴敏行欣然背下這口鍋，緩步走來，垂眸掃了眼小幾上七八糟擺著的針線和布料。

“在繡香囊？”

楚展容：“嗯，繡著玩玩。”

裴敏行點點頭，“給我的麼？”

楚展容：“……”

就不能裝一裝麼？都說了還有什麼驚喜？

裴敏行從控訴的眼神里讀出了的心聲，沉默片刻，識趣改口：“要送給誰？”

楚展容笑著嗔他一眼，“你當誰是傻子呢？”

丹玉和白珠對視一眼，忍著笑意非常懂事地退下。

裴敏行走到楚展容后，抬手在后頸上按了按，楚展容立刻倒吸一口涼氣，“……輕點，痛。”

“低頭太久了，有點僵。”

裴敏行掃了眼油明顯見的油燈，眉心一：“這幾個時辰，你一直沒過？”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從他里出來倒像有錯似的。

楚展容仰頭看他，語氣淡淡：“刺繡要專注，迷忘時不是常有的麼？你為何不高興？”

何況還是給你繡的。

裴敏行抿了下，在后坐下。

“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擔心你的。”

“我心里有數，已經準備沐浴就寢了。”楚展容沒忍住，掩著又打了個哈欠，眼里瞬間盈滿了水，輕輕一眨，晶瑩的淚珠就輕巧地滾了下來。

裴敏行目微，忽然抬起手放在眼下。

那顆淚珠就巍巍落在了他掌心。

兩人皆是一愣。

楚展容自下而上看他，油燈的從側邊投映進他眼底，凝小小的一點。

盯著看了片刻，忽然像被晃到似的，移開了視線。

室莫名安靜下來。

裴敏行轉道：“去沐浴罷，出來我給你按按。”

“……好。”

楚展容魂不守舍的進了浴房。

等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裴敏行攤開掌心，那顆淚珠仍完好無損地躺在上面，晶瑩又明亮。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站了良久，才抬起手把淚珠送到邊，垂著眼睫，面不改地吞了下去。

……

夫妻做久了，兩人多培養出了一點默契。

比如楚展容沐浴完往床上一坐，裴敏行便自覺過來接過手巾幫烘頭發。

而裴敏行輕輕拍一下的背，就面朝下趴好，等他過來給肩。

今日又是吃酒又是繡花，坐太久了，的肩膀和脖子都很酸。

裴敏行按的時候，覺又爽又痛，困勁都按沒了。

有時候實在是不住，就會從鼻間溢出一兩聲輕哼。

然后肩上的手就會突然用力，按的吱吱。

反復幾次，嚴重懷疑裴敏行是故意的，反抓住他的手想咬兩口發泄。

卻被他的掌紋吸引了注意。

把他的手指撥開，出完整的手掌，不由吃了一驚。

“裴敏行，你掌紋好深好啊。”

把自己的手放在旁邊，對比更鮮明。

的手細膩白皙，沒有繭子，掌紋很淺也很。

而裴敏行的更深，好幾個地方都有厚厚的繭子，上去覺很奇妙，掌紋更是縱橫錯，麻麻。

用指腹在上面輕輕挲，腦中閃過小時候高嬤嬤和母妃的對話。

——“人家都說掌紋重的心思重，心，命運也坎坷。奴婢瞧著這話放王妃上，一點不假。”

他也是心思重麼？

扭頭看向裴敏行，輕聲問：“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興？”

——題外話——

赑屃（bixi，都是四聲），也霸下，是龍的第六子，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