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抱著孩子,沒回應這句話。
這是自己選擇的路,辛苦也是應該的。
只是力行下來才知道,很多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登基之后殺人很,也不想再用殺人的手段震懾大臣。
需要的是敢在朝堂上說話的人,而不是被的雷霆手段嚇到閉不言的弱臣。
君臣之間往往需要言語上的通。
但有些大臣固執己見,也有些人想法跟背道而馳,他們或許不是心存惡意,但觀點著實沒辦法跟達一致,所以郁棠很多改革措施實施起來無比困難,每次都像是打仗似的,弄得疲力盡。
至于更改律法,讓子可二嫁,可和離,失去名節不再需要自盡保清白,世家家主需要為被欺負的妻子兒討回公道,有條件的家族,兒可以擁有跟兒子相同的讀書權利,才華過人且有心仕途的子,可以參加科考……這些條例尚未真正實施,因為直接犯到男人的利益。
都能想象得到,真要這麼決定了,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所以那些計劃暫時只是著,需要更多的時間補充完善,等待合適的時機——或者說,等待一個跟有著相同想法的員出現,對方要擁有跟一樣為自己請命的想法,有過人的膽魄和執行力,敢于領的旨,修改殷朝的律法。
但這些,只是默地計劃著,除了溫然之外,尚未跟其他人。
即墨蒼梧問道:“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打算?是否需要我幫忙?”
郁棠很久沒睡一個安穩的覺了,抱著兒子,殿過度安靜的時候,就忍不住有點昏昏睡,聽到即墨蒼梧這句話,瞬間回神。
睜開眼,把兒子挪到一旁臂彎,另一只手端過茶盞輕啜一口:“確實需要你的幫忙。”
即墨蒼梧一愣,沒想到回應得這麼干脆,忙道:“你說。”
“我想要一個兒。”
即墨蒼梧:“……”他貌似不是送觀音。
“本來其實也不著急,等殷朝社稷真正安穩下來,再生也不遲。”郁棠神淡淡,“但我又想著,萬一第一個孩子不是兒怎麼辦?”
即墨蒼梧默了默:“第一個孩子確實不是兒。”
“我說的是殷朝第一個皇子。”郁棠瞥他一眼,“我想要兒,但我不能確定懷上的一個孩子一定是兒。”
“所以你想多生幾個?”
“并不想生那麼多。”郁棠搖頭,“若第一個是兒就萬事大吉,從此不再提生孩子的事。若不是兒,或許會考慮再生一個。”
“為什麼?”即墨蒼梧似是猜到了的打算,“你想讓兒繼承殷朝江山?”
郁棠點頭:“我想提高子的地位,僅靠我一個人做不到,需要歷代皇傳承下去。”
男人們自高自大慣了,慣了高高在上的待遇,他們喜歡把子困在后宅,依附于他們而活。
這種深固的觀念讓他們占盡了便宜,盡了好,卻不愿意分一一毫的利益出來。
如今還年輕,若不出意外,活到五六十歲應該沒問題——當然,不排除生病或者被人謀害的可能,甚至連生個孩子可能都會發生意外。
這些況不在控制之中,且先不提。
按能控制的流程,就算活到六十,還有四十年時間可以推行所有想推行的政策,但也僅僅四十年。
有些政策還不能太著急,需得慢慢籌謀。
所以可能只有三十年或者二十年。
那麼等退位之后呢?
下一代若是男皇帝繼承皇位,往后數十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一切都會回到原點,甚至可能會變本加厲地回到原點。
他們可能擔心再出一個這樣的子,不顧一切地制定更嚴苛的規則來束縛子,可能連公主都不再一些特權待遇。
為了制們,為君者或許還會制定出公主郡主出嫁之后,必須侍奉公婆的規矩,必須以夫為尊的制度。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郁棠看向懷里的兒子:“景曜以后必定是留在東瀾的,我要生一個兒,繼承我奪來的帝位,我要讓殷朝風氣徹底開放起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子,都要從那些迂腐陳舊的觀念里掙出來。”
即墨蒼梧沉默片刻:“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你的一些計劃實施起來,就要等待時機。”
等待兒出生,確定后繼有人之后,再來實施這些注定會遭到反對的政策,并努力把兒培養為合格的儲君,并且必須讓員知道,傳位于兒的決心之強烈,不容任何人質疑。
哪怕兒有個萬一,從宗師或者世家過繼一個兒,都不會傳位于皇子,這樣才能避免兒遭遇不測。
總之不管從哪方面看,這都是一個漫長而持久的戰爭。
郁棠瞇眼看著他:“你不反對?”
即墨蒼梧笑了笑:“雖然東瀾沒有出現你這樣厲害的子,但我認可你的觀點,沒什麼可反對的。”
頓了頓,“你曾經問我為何會喜歡上你,你說這份來得莫名其妙,如今我找到了答案,就是你上這不屈的勁兒,不管可為不可為,只要認準了就絕不妥協,堅定到底,這種韌在子上并不常見。”
郁棠沉默著,對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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