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站在病房門旁，靠著墻壁，把里邊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垂下視線，盯著鞋尖看了幾秒，然后轉離開。

病房里顧青蕪還在說話，已經不想聽了。

驅車回了家，葉夫人洗漱完正要休息，見回來很是意外，“你今天不在那里陪護？”

想了想又問，“有護工？”

葉婉搖了下頭，懶得說話，過去一屁坐在沙發上。

葉夫人見狀，以為之前與葉婉互發信息，沒明白的意思，趕說，“沒有護工你回來干什麼，我之前問你護工在不在，就是想讓你晚上守在那里。”

走過來，“我還以為你聽懂了。”

見葉婉表不是很好，又斂了語氣，到旁邊坐下，“阿川病的不重，用不著護工，這個我知道，但你難得有這麼個機會。”

嘆口氣，“那你要是不想，也沒事兒。”

“不是。”葉婉說，“顧青蕪過去了，我不想看見，就回來了。”

葉夫人張了張，“顧青蕪？”

眉心皺起來，“顧全肅都被阿川給送進去了，怎麼還往阿川跟前晃悠？”

雙手搭在上，語氣帶著點兒不理解，也帶點不滿意，“那顧家三兄弟恨不得你死我活，怎麼到阿川這里就能完全跳開上一輩的恩怨，還和平相了。”

不喜歡顧青蕪，或者說不喜歡顧家其余所有人，包括顧全肖和王霞。

最初的最初，顧淮川說想娶葉婉，那些人可是全都站出來反對。

顧全肖和王霞沒辦法，那是顧淮川的爹媽，至于別的人，不得顧淮川與他們全都翻臉。

這樣將來葉婉才不會委屈。

尤其那個顧青蕪，老太太和顧全素都被顧淮川送進去了，甚至在送進去之前，顧全肅還吃了不苦頭。

怎麼還能往顧淮川面前湊合，不是應該站出來跟顧淮川鬧個你死我活才對。

葉婉不說話，垂著視線。

最近經常是這種狀態，葉夫人看了看聽，知道剛剛的話題是不聽了。

所以岔開了，“不陪護就不陪護吧，就算什麼都不用干，醫院的床睡一晚也是遭罪。”

說，“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得上班，別影響了你。”

知道顧淮川明天得出院，他本病的不重，公司那邊事又多，耽擱不起。

提醒葉婉，“最近降溫，阿川一個大男人可能顧及不到那麼多，這個時候就看你的了，你在旁邊多提醒著點。”

想到了個事兒，“我前兩天去逛街，給阿川買了套服，明天你拿著放車里，下次他再有出去應酬穿的不多的況下你給他，這種時候才有效果。”

“他不是應酬因為應酬才著的涼。”葉婉開口，“他是……他是……”

一下子又有點說不出來。

病房外聽到的容不全，但也知道他之所以冒，是因為大半夜的站在沈窈家外面。

冷不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生生的凍冒，多是有些故意的分。

那倆人應該是鬧了什麼不開心，他在使苦計。

原本知道倆人鬧了小別扭，應該是高興的，可現在心里堵得慌。

葉夫人轉頭看，等著后面的話。

可葉婉沒繼續說，只是站起，“好了，我累了，休息了。”

往樓上走，葉夫人就趕說，“你不要鬧心，你和阿川這麼多年了，不是誰都能介的，他跟那沈窈滿打滿算才認識多久，放心吧，不會出岔子的，他可能就是一時新鮮……”

葉婉呵呵，“一時新鮮……”

走到了樓梯轉角，說了一句，“他能為了那個人舍棄我，就不是一時新鮮這麼簡單。”

葉夫人聽不懂，“啊？”

可葉婉不想再解釋了，一句話都沒說。

……

顧青蕪翹著個二郎靠坐在椅子上，調侃了兩句，見顧淮川不說話，也不繼續了。

說實在的，自己也覺得沒意思。

里走一遭，再看這些兒長，就覺得無聊又無趣。

說了另一件事兒，“今天接到警方的電話，我爸的案子應該在下個月開庭。”

相對來說這個進展是真的很快，原以為最起碼也要一年半載。

顧全肅不只是經濟犯罪，上案子不，調查耗時，流程又要層層審批，正常的況下都沒這麼快。

看向顧淮川，“不過這樣也好，早判早利索，大家也都能安心了。”

扯了下角，補了一句，“也得謝你，很多罪證都是你遞上去的，聽說收集的很全面，邊角料都沒放過。”

顧淮川倒也不客氣，“這是我為一個公民應該做的。”

顧青蕪冷笑，將翹著的放下，“行了，不跟你扯皮子了，過來是有正事兒跟你說。”

說顧家老宅現在已經無人居住了，和顧明玄商量了一下，打算找中介把房子掛出去。

這房子也不只是大房二房的，真的想要賣，需要三房這邊出委托書。

顧淮川說，“委托書也不是我出，你直接找我爸就行，他應該會同意的。”

顧青蕪說，“那就麻煩你到時候把委托書轉給我，三叔那邊我就不去了。”

雖說打電話大家都能心平氣和，但見了面難免還是尷尬的。

顧全肅做的那些，顧全銷反擊的這些。

誰都不是圣人，可以不計較，但怎麼可能心中沒有芥。

顧淮川也想到了這一點，“行吧，明天我跟他們說。”

該說的說完，顧青蕪也就不耽擱了，站起擺擺手，準備走了。

顧淮川突然問，“你跟隋向恒現在怎麼樣了？”

“好的。”顧青蕪說，“怎麼了？”

顧淮川搖搖頭，“沒什麼，就是問問。”

顧青蕪瞟了他兩眼，想了想就說，“目前還好，他們家里人也還行，但是誰也保證不了以后，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哪一天走不下去了，我的日子也差不了，手里有錢，以后也是瀟灑。”

他現在心態超平穩，真到了那一天也有心理準備。

顧淮川嗯了一聲，“看的還開。”

顧青蕪嗤笑，“經歷了那麼多，若是還看得不開，那我這里就肯定有問題了。”

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再不多說，朝著門口走。

一推開病房門，外面有人。

顧青蕪一愣，“你來了？”

眨眨眼，“剛來？我正好要走。”

側了，給隋向恒讓了位置。

隋向恒進了病房，跟顧淮川客套了兩句，之后倆人一起離開。

下了樓，朝著停車場走，顧青蕪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隋向恒沒說話。

顧青蕪又說，“下班的時候你沒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是今晚有應酬。”

問，“你吃飯了嗎，我們順便在外邊吃個飯吧。”

隋向恒還是沒說話。

也就到這時，顧青蕪才察覺出有問題，朝他湊了湊，手挎他胳膊，“怎麼了？”

盯著隋向恒的側臉，“不開心了？”

隋向恒還是沒搭理，甚至步伐還快了一點，顧青蕪都要小跑著跟上。

到了停車場，倆人各自開車來的，隋向恒朝著自己車子方向去，顧青蕪趕拽住他，“怎麼了，你怎麼好像不開心，跟我說說吧。”

隋向恒明顯深呼吸兩下，然后轉頭看，“要不我們先訂婚？”

隨后又覺得不太合適，“你剛喪夫，現在訂婚不太行。”

他說，“要不我們先領證，不對外宣布，等時間長了，我補你訂婚宴和婚禮。”

顧青蕪盯著他看了幾秒，噗嗤一聲笑了，“你聽到我剛剛跟阿川說的話了？”

上去抱著他胳膊，“因為這個不高興了？”

隋向恒垂著視線看，表很明顯，確實是不高興了。

他說，“你現在就在想分開的事兒了，你是不是就沒想跟我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