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車窗才降下來，里面坐著顧淮川。

他沒什麼表，只是問，“怎麼這麼久？”

沈窈故意裝作不懂，“什麼？”

顧淮川緩了口氣，看得出是在強著脾氣，“怎麼上去這麼久？”

沈窈不說話。

顧淮川進一步解釋，“你剛剛去了齊嶼家，對吧？”

沈窈一下子笑出來，“你看到了？”

隨后點頭，“是去了，聊了會兒天。”

問，“怎麼了？”

輕飄飄的反問，弄的顧淮川眼神更加晦暗。

他問，“聊什麼了？”

沈窈擺出認真思索的模樣，“那可多的，要我一一給你列舉出來？”

說完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自問自答，“估計不行，時間太晚了，要說到后半夜去。”

怎麼可能看不出是故意的。

顧淮川深呼吸又深呼吸，“今晚去我那兒？”

“不去。”沈窈直接拒絕，還補了一句，“太累了。”

雖然明白所謂的累，是這一整天忙下來的疲憊。

但顧淮川視線一掃，見沈窈扣錯位了一顆，心里還是不舒服。

若不是相信人品，就憑在齊嶼家停留的這段時間，就足以讓很多人誤會倆人發生了什麼。

他閉了閉眼，出了兩個字，“行吧。”

沈窈勾著角，“那你讓讓路，我要回家了。”

轉上了車，安全帶系好，抬眼看去，顧淮川的車已經開走了。

依舊是飆出去的，車速上能夠反映得出駕駛員的暴躁。

沈窈覺得心舒暢，慢悠悠的開出去。

前面路口兩車分道揚鑣。

顧淮川向左打的方向盤，拐進了另一條路。

若是他回家，本不應該走這條路，走這條就證明他要去別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給自己看的，沈窈沒管，自顧自的開走。

……

沈圖北讓人去兒園查了監控，全面的，沒看到小孩子待的片段。

甚至因著那小家伙膽子過小，總是躲避著別人的，大多數的況都是老師將他抱在懷里。

他不太放心，又打電話給了園長，詢問了小孩在學校的表現。

園長惶恐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還專門把老師了過來。

結果問了一圈下來，沒任何問題。

那小家伙除了膽子小，懂事兒，不哭也不鬧。

沈圖北了眉骨，實在沒辦法，只能挑開了問，“有沒有發現他上有傷痕？”

他這麼一說，老師趕回答，“小孩子午睡要掉服，不過晨晨不太愿意讓人，就只能趁他睡著，著將服下來，上確實有紅印子，也不是很明顯，不嚴重，問了他母親，說是小孩子不小心的磕。”

“上呢。”沈圖北問，“上有發現嗎？”

老師聲音弱了下來，“沒有子，小家伙生活自理能力很強，上廁所不需要老師輔助，沒、沒發現上有傷痕。”

估計怕被指責不夠用心，趕又問，“是有什麼不對嗎？”

沈圖北也沒辦法說，最后也只能搪塞過去，“沒事兒，就是問問。”

再沒別的問的，電話也就掛斷了。

晚上的時候他把這個事跟沈窈提了一下，應該是不想往某方面考慮，就說，“也有可能真的是磕的。”

之前在蘇晴家，沈窈是見了小家伙上青紫痕跡的，那個角度那個位置，想不明白如何磕到。

某一下說得過去，可上好幾，這個理由總顯得牽強。

沒說話，沈圖北等了會兒，抬眼看，“窈窈，要不周末我們再過去一趟。”

沈窈知曉他什麼意思，“可以。”

上次蘇晴說請他們吃飯，倆人都借口走了，這個理由倒是可以用一用。

話題到這里也就停了，沈窈想回房間，結果沈圖北又開口，“最近阿璇……”

“好的。”沈窈開口打斷他，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你不用擔心，已經走出來了。”

沈圖北挑了一下眉頭，咀嚼著后半句話，“走出來了……”

沈窈瞧著他的模樣，突然有點好奇，“我一直沒問過，但總覺得，能這麼快調整好心態，你們倆之前是不是相的也不太好。”

沈圖北有點意外會這樣問，“跟你說的？”

“那倒不是。”沈窈說，“沒提過你。”

靜默了幾秒，沈圖北似乎是笑了，“提都不提了。”

他吐了口氣，回答了沈窈剛才的問題，“我覺得相的還行，但可能覺得不快樂。”

年人了，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也是會反思的。

他從沒想過倆人會分手，即便蘇晴的事發生，也以為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方璇很爽快的切斷和他所有的聯系，電話不接人也不見，說實話，讓他很意外。

這麼多年的，不應該因著這一件事說斷就斷。

所以他后知后覺，這幾天沒反思，捋了捋過往。

記憶中的錨點都沒問題，那些能被他刻意記住的事件，都是倆人相不錯的回憶。

再仔細想，就只能是他沒怎麼放在心上的，倒是也能想起幾件，倆人也確實有爭吵。

事后都是方璇低頭，所以在他這里輕飄飄的揭過。

之前未放在心上，如今回想，或許那些事并沒有過去，還卡在那，梗的難。

一件又一件，不停疊加，以至于在又一個不算大的矛盾發時，做了大的決定。

沈窈問，“以前提過分手嗎？”

沈圖北眨眨眼，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提過。”

“好像？”沈窈都被他給整笑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好像是什麼意思？”

沈圖北有點煩躁，抹了下臉，“鬧別扭的時候順說過。”

但也不是說分手，記憶中有幾次，方璇跟他鬧小別扭，說過，“你就不怕我分手？”或者是，“你再這樣我就跟你分手。”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間的打打鬧鬧，做不得真。

沈窈點頭，“你們這些男的，太直了。”

也沒什麼能勸的，只能岔開話題，“蘇晴那里，你怎麼打算的。”

沈圖北說，“已經聯系上孩子爺爺了，只不過……”

他嘆了口氣，“還沒說阿遲的事，怕老兩口不了，目前沒想好怎麼辦。”

這種事，確實不好理。

沈窈想了想，“你和那個阿遲，關系好麼？”

沈圖北聞言笑了一下，“好的。”

只是這里面多摻雜了一些別的因素。

那時候肖遲應該就喜歡上了蘇晴，多有點兒借著他和蘇晴拉近關系的意思。

但凡事論跡不論心，整個大學期間，倆人相的都不錯，并不曾因為蘇晴鬧過任何不愉快。

甚至最初，肖遲也是撮合他和蘇晴的。

他為人坦，也就值得在他故后，他為他做這些事。

沈窈點頭，“那就行，你所做皆有理由，就比一時善心要好，若是結局不盡如人意，將來也不必自責。”

沈圖北一聽就皺了眉頭，“烏。”

隨后他擺了擺手，“好了，去休息吧，我自己坐一會兒。”

沈窈也就回了房間。

換好服去洗漱，回來拿著手機翻看。

自那天被顧淮川堵在半路，倆人不痛不的聊了幾句后分開，到現在再沒互相聯系。

三四天了，他也是真坐得住。

沈窈倒是不急，齊嶼有幫他去查葉婉，葉婉這兩天依舊有上班，但是消停多了。

顧淮川有應酬，并沒有跟在旁邊，他邊換了個男助理。

不知道細節，只是盲猜，這倆人關系已經不似從前。

手機扣下，仰頭看著天花板，微微瞇眼，心里的小九九念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