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沒想到顧全明會找上。

晚上下班，剛從公司出來就被他住了。

意外，“顧二先生。”

顧全明狀態還行，顧家最近出了這麼多事，他好似是被影響最的人。

他穿著休閑裝，平時是大背頭，這個時候沒打理，頭發松松散散。

看著沒那麼正式，卻顯得愜意。

顧全明說，“介不介意找個地方坐下聊聊？”

他問，“還沒吃飯吧，要不邊吃邊說？”

沈窈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就這麼說吧。”

說，“之前出了兩次事，家里人不太放心，現在掐著點兒等我回家。”

也能理解，顧全明點頭，然后看向公司大廳。

倆人去到大廳的招待區坐下。

顧全明開門見山，“我大哥干的那些事兒我很抱歉，當時也電話里勸了他，只是沒什麼用，不過好在你也沒傷。”

“我沒傷是我運氣好。”沈窈說，“這功勞可算不到他上。”

顧全明趕解釋，“我沒那個意思。”

他說，“我知道是阿川救的你，多虧了他，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沈窈沒說話。

顧全明猶豫了一下道：“想來我們家的那些糾葛你也是都知道的，不是替我哥辯解，他牽扯你進來確實是他的問題，只是他也有不得已。”

他嘆了口氣，“我家里長輩的那些事兒你應該也知道，實話實說，別看我父親過世很久了，但他帶給我母親的那些傷害還在，幾十年了，我母親始終沒有走出來。”

說到這里，他垂下視線，“我和我哥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報復，我父親已經沒了，能報復的也就那兄妹倆，以及他們一家子，我是沒什麼能耐，我母親也清楚，所以希不在我上，我哥比我強，自然要承擔的就比我多。”

可顧全肅這個人，不善良，卻又了一做惡人的狠勁兒，瞻前又顧后。

所以想收拾沈窈收拾不了，想要拿顧淮川也拿不住。

他這麼說沈窈就想到自己被搶劫的那件事兒。

那人最開始沒下死手，裝模作樣的劫了點錢，可后來又突然冒著被抓的風險過來想要的命。

有想法，卻沒魄力。

不敢把事做絕，所以第一次沒下得了狠手。

結果發現惹了麻煩，又或者說后來后悔了，才不惜讓那人冒險來補刀。

顧全明看著，“現在他在阿川手里，應該也是沒罪，雖然這些都是他該的，但是我想說，人也不能一直放在他手里，最后我們是不是還要訴諸于法律才好。”

沈窈問，“你是想讓我去勸他？”

顧全明說，“我哥和阿川關系很是不好，他明知我哥是奔著他去的，可為了你還是現了，由此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說到這里他語氣一變，“我不太明白你們年輕人是如何理上的事，但是他愿意為你做到這一步，至你說的話肯定是有用的。”

他隨后坐直子，“我知道我這要求有點過分，但也實在是別無他法，也不白讓你幫忙，你幫我勸勸，不管不，你提條件我都答應。”

沈窈看著他不說話。

顧全明退了一步，“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或者你想通了給我個答復，什麼時候都行。”

見沈窈還是不說話，他就看了一眼時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站起，轉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來對著沈窈，“不管你答不答應，先謝謝你。”

隨后他離開。

沈窈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開車駛離，這才起出去。

……

傍晚洗漱好快睡覺的時候，沈窈接到了方璇的電話。

聲音有些低沉，“窈窈，睡了嗎？”

沈窈說，“還沒有，怎麼了？”

“來趟醫院吧。”方璇說，“就現在。”

沈窈第一個想到的是醫院里住著蘇晴，以為方璇是查到了這個，找去醫院，跟發生糾葛了。

趕說，“阿璇，你別誤會，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璇一愣，“啊？誤會什麼？我讓你過來是因為姓陸的那個快不行了，陸家人都在這邊，我怕他們為難阿蕪，我一個人擋不住，你也過來，護著一些。”

沈窈張了張，好半天才說，“這麼個事兒。”

轉去拿服，“行，那我現在過去。”

“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什麼事不是我想的那樣。”方璇追問。

沈窈猶豫一下，“等到醫院再說。”

掛了電話，出了門，正好遇到沈圖北回房間，一看這樣，“要出去？”

他理解差了，“顧淮川今晚好像有應酬，你去接他？”

“不是。”沈窈說，“陸景初可能要不行了，我去醫院看看。”

沈圖北想了想，“為了顧青蕪？”

沈窈不說話往外走，他趕說，“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真的起沖突，我一個大男人在，算是個好幫手。”

沈窈腳步一停，覺得他說的有理。

沈圖北也換了服，倆人一起趕去醫院。

一出電梯就看到了方璇。

方璇瞄了一眼沈圖北，沒搭理他，拉著沈窈朝陸景初的病房走去，“陸家人都來了，我怕阿蕪吃虧。”

走到門口，一打眼就瞧見病房里烏泱泱都是人，生面孔，應該都是陸家的人。

也沒管那麼多，方璇直接推門進去。

里面的人在哭，也沒人注意們倆。

往前了，這才看到顧青蕪。

坐在床邊，子俯下去，側耳湊到陸景初邊。

陸景初的在蠕，不過聽不清說什麼。

過了幾秒，顧青蕪坐直子，轉頭看向陸老先生，“他你。”

陸老先生年過半百，哪承得住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然落淚站不穩。

親戚扶著他過去，他彎下腰，“景初。”

耳朵湊過去，聽了幾句，他面變了變，復雜的。

隨后他站起，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他說人太多，吵得很，讓大家出去。”

陸夫人一愣，趕說，“我們不說話，我們都不說話，就讓我們留在這兒陪陪。”

“一會兒再進來。”陸老先生搖搖頭，瞟了一眼大家，“他應該是有話想對阿蕪說。”

旁邊有親戚勸著，“那我們就出去吧，別在這個時候讓他不順心。”

聽到這樣說，陸夫人不甘心，但還是被拉著出去了。

屋子里的人呼呼啦啦，一下子就空了。

沈窈和方璇自然也轉出去，此時只留陸景初與顧青蕪。

顧青蕪說，“他們都走了，只有你和我，你想對我說什麼？”

過去，盡量湊近。

陸景初氣息很弱，半晌才說出話來。

即便耳朵，聽的也費勁。

不過是聽懂了，他說，“我對不起你。”

顧青蕪嗯了一聲，“你是對不起我。”

坐回到位置上，直了子，低頭看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我十幾歲跟你在一起，相五年，結婚七年，自始至終，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全是你在傷害我。”

陸景初看著，似乎想說什麼，但沒那麼多能量，最后也只是微。

顧青蕪沒看他，自顧自的說，“你最后鬧出私生子那次，我其實是下定了決心的，與其這樣糾纏不休，你不痛快我不開心，不如趁早放手，放過彼此。”

面上的悲戚早就沒了，很是平淡，“我爸向來不摻和我們倆的事兒，我媽雖是阻攔，但也勸了，至于最后為什麼我又松了口，陸景初，這段時間你總是一個人沉默不說話，是不是也有暗自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也有想明白，其實我并不是對你心，你的保證在我眼里就是笑話，我怎麼可能還相信你的鬼話……”

嘆了口氣，轉眼看陸景初，“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收到了你的檢結果，我知道你的報應來了，我想守在這里看著。”

握著陸景初的手微微用了點力，“你出軌那麼多次，你爸媽都是知道的，甚至那人懷孕，你媽還雇傭了保姆去照顧，陪著去醫院產檢。”

聲音放輕，“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不不不，我全都知曉。”

說，“原本只是想著離婚時敲你一筆，但好巧不巧，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就想著，那就不如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