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沈窈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守法的好公民。

生活本本分分，工作也兢兢業業。

充其量就是之前了葉婉和周雅的掌，稍微破壞點和諧，剩下再找不出能被人指摘的事來。

可今天，實在控制不住，破了戒。

過一旁男人手里的子，如昨晚拿著棒球與顧淮川并肩作戰時一樣不管不顧。

昨晚那倆人敢躲敢還手，今天地上趴著的這個不敢，他只能蜷著子，雙手抱頭。

子是木的，打起來疼，但不至于輕易要人命。

沈窈是真沒心，打到后來，一的汗，而那地上的男人一不，甚至也不吭聲了。

他上穿著昨天的服，昨天去到野外，他特意穿的較厚，打下去也看不出什麼。

只是在外面的手上染了，應該是被木上帶的棱角和木刺劃傷了。

顧淮川一直面無表的看著，見最后停了手，就說，“剩下的我來。”

他看著那群在角落的人，“下一個是誰？”

“全部都是下一個。”沈窈說，“所有人。”

這些人當時都在外邊排隊，事沒功，還沒出現下一個。

顧淮川點頭，“你去外邊坐一會。”

他說，“場面不好看。”

沈窈并不在意場面好不好看，再怎麼不好看，也比昨天晚上的強。

但確實是累到了，這倉庫窗戶關著，人也多，有些憋悶。

息幾下，又盯著那些人看了幾眼，轉走到門外。

小涼風吹過，讓舒服了很多。

估計是得了顧淮川的吩咐，有人過來將拉門關上，卷簾門沒拉，能看到里面。

沈窈沒看，在藤椅上坐了下來。

里面嗷嗷，還有求饒聲。

真是難聽。

靠著椅背，雖說氣溫降低，但今天也還行，仰頭瞇上眼，是真愜意，也想跟著哼兩句小曲。

這沒什麼人員走，所以也不怕被發現。

等了會兒顧淮川出來，轉把卷簾門拉下來，“昨天檢查了沒，迷藥有沒有影響？”

沈窈沒回答他，而是轉過頭瞇眼看他，“葉婉呢？現在在哪里？”

顧淮川抿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頭出煙盒。

他拿出打火機，就聽沈窈說，“給我一支。”

他作停了停，還是遞了一支過去，先把打火機扔給。

沈窈點了煙，慢悠悠的吸了一口。

平時士煙，水果味較重，現在一口男士煙吸進來，眉頭皺了皺，輕輕吐出去，還是沒忍住咳了兩下。

顧淮川盯著看了兩秒，見順過氣來，才低頭點煙。

吸了一口后他才回答，“現在在家。”

沈窈又吸了一口，覺順了一些，“打算找人頂罪？”

一問這個，顧淮川就不說話了。

沈窈慢悠悠吐出煙氣，“有什麼不好說的，如果打算這麼做，就直接說，反正最后也藏不住掖不住。”

顧淮川過了幾秒才說，“還沒想好。”

他沒直接否認，說的就是實話。

顧淮川又說，“私心里不太想找人頂罪，當時事出有因，怎麼判還說不準。”

他這麼一說，沈窈想了想，好像也是。

當時的況知曉，周雅拿著刀沖上來，里嚷著的話也是要行兇的。

不管葉婉出于什麼目的，開車撞了過去，看著就是想要解救他們。

確實是有原因。

沈窈也不太清楚法律審判的界限，如果不是重罪，再來個緩刑，人都不會進去。

這種況下顧淮川找人周旋，就沒什麼意義。

周家那邊即便默認，可到底也是被得罪了。

不止周家，還有沈家。

權衡利弊，不太必要。

心里也就稍微放下了一些，再沒問別的。

等了一會兒里邊的人出來了，眉目舒展。

可見發泄了一通，他們心里也暢快。

顧淮川問，“要進去看看嗎？”

“沒什麼好看的。”沈窈站起，剩下的煙掐了，“一群臟東西。”

如此也就沒在這邊多停留，上了車離開。

路上顧淮川問，“要去看顧全肅嗎？”

“不看。”沈窈面向窗外，“沒什麼好看的。”

有顧青蕪那一層關系，不可能對顧全肅手，也就沒必要去。

說，“送我去醫院吧。”

“看周雅？”顧淮川問，“還在重癥，即便是能探視，你阿姨應該也不會讓你進去。”

沈窈冷笑，“誰去看？”

緩口氣，“陸景初況不太好，陸家的人應該都過去了，我怕阿蕪一個人吃虧。”

顧淮川瞄了一眼，“你倒是什麼都分得清。”

前一天顧全肅還想弄死，后一天居然擔心他兒。

他補了一句，“我做不到。”

沈窈說，“我以前也做不到。”

這個子，一直恨烏及烏。

但是奇怪，走到這一步，沒有怨恨顧青蕪一分。

車子到了醫院，剛停下顧淮川的電話就響了。

手機在兜里，他沒拿出來，只是對沈窈說，“我就不過去了，我在車里等你。”

沈窈說好，推車門下來。

回關門的時候，見顧淮川還看著自己，那手機依舊在他兜里響個不停。

他不當著的面接，答案就明顯。

那邊是葉婉。

沈窈轉去了住院部，走到陸景初病房外。

里邊果然都是人，大家表凝重，但狀態看著還行。

站在門口，能看到顧青蕪。

顧青蕪站在病床旁，表有些麻木。

陸夫人坐在床邊，握著陸景初的手，在自己臉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還盡量掛了笑意，人看著比平時溫和了許多。

沈窈沒進去，只站了一會就被顧青蕪察覺了。

一愣，趕走了出來，“怎麼過來了？”

拉著沈窈的手走遠點，把上下打量一番，“阿璇說你沒什麼事兒，我還擔心是為了安我才說的，現在看你真沒事兒，就好。”

問，“到底什麼況，阿璇說是周雅干的，真是？”

沈窈了，“是。”

不想提這個，朝著病房里看，“里邊什麼況？”

顧青蕪眸暗了下來，“況不好，昨天開始吐，黑的，醫生說就這幾天。”

看著也是一夜未睡，很疲憊，“不過還有意識，所以今天陸家的人就都來了。”

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前面心心念念的等著他死，他快死了，卻開始茫然。

昨晚坐在小沙發上看著陸景初昏睡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其實也大可不必。

對，他不是一個好人，沒責任，沒擔當，爛了。

但，是不是，可以不要這樣子。

他可以生意失敗，傾家產。

又或者重新上一個人，變得忠貞不渝，卻被對方玩弄于鼓掌，最后棄如敝履。

這樣的結局，其實也可以。

到底是過，所以在想，那年他在神佛面前起的誓，其實也不需要那麼靈驗。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病房門被打開，出來的是陸夫人。

在陸景初看不到的地方，眼淚噼里啪啦往下落，但聲音還是正常的，“你進去吧，他想讓你陪著。”

后是陸家別的人，一起跟著出來。

原本沈窈想離開，但是見陸家的人都走了，也跟著顧青蕪進了病房。

陸景初還是很瘦，但是并沒有沈窈以為的這麼嚇人。

他狀態看著也不像是油盡燈枯的樣子，還能跟沈窈打招呼，“你來了。”

沈窈走過去，“過來看看你。”

陸景初嗯了一聲，再沒說別的。

床邊有椅子，顧青蕪過去坐。

陸景初的手了一下，顧青蕪心領神會，把他的手握住。

沈窈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見陸景初很安穩的閉眼睡了過去。

顧青蕪嘆口氣，“他現在每天清醒的時間都不多，大多數都是這樣。”

沈窈問，“那個的呢？”

“蘇芝芝？”提到顧青蕪冷笑一聲，“后來又來了一次，見到他如今這副模樣，被嚇到了，原本想賣慘，都沒來得及，直接被嚇跑了。”

搖搖頭，“他當時在睡著，我真想把他起來，讓他好好看看他養的是個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