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沾在皮表層悶熱到極點的空氣，準確無疑地提醒著，這就是夏天。

唐愈他哥的這艘游艇，和傳統的布局不太一樣，前方有一個超大的遮蔽型的主甲板區域，是玩樂的最佳地點，空間比一般的游艇更加開放，自然也更豪華。

一群人圍著唐愈，就差在甲板上蹦迪。

唐愈的這堆朋友，祝矜大多都見過，以前常一起玩。

掃了掃四周，發現這次生日趴來了不以前沒見過的漂亮妹子。

姜希靚就坐在旁邊，像是知道在想什麼似的，開口說：“今年了不網紅。”

剛剛在微博上搜了搜同城的實時微博，看到熱門里有好幾個妹子發游艇的照片和自拍，照片中游艇的飾和這艘一模一樣，明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點進妹子的主頁一看，都是好幾十萬的博主。

不過上海、杭州這倆地兒MCN機構發展迅速，走在路上，說不準隔兩個人就是一小網紅。

“原來如此。”祝矜說著，抬頭看到三層大蛋糕前和妹子并肩站著的唐愈。

自從從澳洲回來，和初友徹底斷干凈后，唐愈整個人都呈現一種來者不拒的狀態。

此刻，他和邊一個裝扮得特像芭比娃娃的姑娘，不知聊起了什麼，兩人笑得前仰后合。孩兒順勢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要笑倒到他上的模樣。

“你們倆躲那兒干什麼，過來玩游戲！”忽然，有個高個子的男人朝倆招手。

姜希靚沖他舉起酒杯，笑著說：“等一下。”

王灝：“快點兒，一會兒還打麻將呢。”

王灝是唐愈的發小，以前見過姜希靚，還過追的念頭，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后來被唐愈罵了一頓，說人家姑娘有男朋友，正經人，這才作罷。

今夜，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姜希靚已經分手的消息，從見面開始，便分外殷勤。

“你們倆嗎，有好多吃的。”

“不要，我減。”

“你開餐廳的減什麼呀，況且你都這麼瘦了，我給你拿塊蛋糕。”說著，王灝就去旁邊桌上取蛋糕。

祝矜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通視頻電話。

“誰呀，又是你們家鄔淮清？”姜希靚問，“他怎麼查崗這麼勤快？”

見轉過頭來，祝矜連忙不聲地把屏幕上的頭像擋了一下，而后站起，說：“我去那邊接。”

“行，正好我不想再吃狗糧了。”

王灝端著蛋糕過來，他用叉子叉了一塊，要喂給姜希靚。

姜希靚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沒有吃他喂的，而是接過盤子，說：“我自己來吧。”

往旁邊坐了點兒，抬頭看到那邊祝矜正站在護欄。

“你打來做什麼？”祝矜問。

“你們在上海給唐愈過生日是不？”

“和你有關系嗎？”

“祝矜。”

那邊喊了一個名字，隨后竟沉默起來，沒再說話。

他像是在思考著組織語言，過兒會兒，才沉聲說：“我想看看。”

祝矜抬頭，正看到王灝端著盤子，要喂姜希靚吃蛋糕的那一幕。

有一瞬間，很想把手機舉起來，讓視頻對面的岑川看看這一幕，看一看，們家希靚邊從來都不缺追求者的。

但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說：“現在玩得很開心，你不必掛念。”

岑川的聲音幾近懇求：“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你就讓我看一眼，我真的，很想。”

最后三個字，他說得很慢、很輕。

祝矜想起曾經的岑川，多麼驕傲的一個人。

印象中他不是個脾氣多好的人，上有點兒從小被家里驕縱著長大的底在，姜希靚也不是什麼溫子，兩人時常吵得面紅耳赤。

但不久又能恩如初。

而現在，他卻這樣低聲懇求，還不是對姜希靚本人，僅僅是對的朋友。

祝矜猶豫了下，終是切換了攝像頭，舉起手機——鏡頭正對著的姜希靚正在小口小口地吃著蛋糕，面上神淡淡的，但臉上被酒浸出一層薄薄的紅暈。

穿著一件一字肩的黑長，卷發隨意地散在半個肩頭上，漂亮得讓人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

邊還坐著一個在和搭話的男人。

“謝謝。”半晌，岑川說。

祝矜轉過，也沒再把鏡頭切換回來，只是對著波粼粼的江面。

雨斜斜地灑在的上，沖散走熱意，視頻中的岑川似乎在外邊，他背后是一無際的草原，不知道在做什麼。

“沒什麼事兒我就掛了。”說。

“嗯。”

待祝矜再回到沙發上，姜希靚已經吃完了四分之一的蛋糕，再也吃不下了，只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香檳。

有人給他們照相，游艇上很出片，像是用膠片機拍攝似的。

他們又開始玩游戲。

一群人肆無忌憚地狂歡著，在唐愈二十四歲生日的晚間，在這個夏日飄雨的夜，在浦江水暗波鼓、霓虹溫照耀的江面上。

后來，過了零點，他們去出海。

游艇在江面上駛著，波濤起伏，他們探出頭來，不斷歡呼、吶喊，有人在唱蘇打綠的《小歌》，還有人在彈鋼琴，溫的調子消散了遠離燈火后夜中的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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