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靳涯的那些話，將柳晴兒心底最暗的想法剖析的干凈，仿佛是一盒爛被撕開包裝之后，在下散發著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柳晴兒低垂下頭，是旁人看不見的狠猙獰，段靳涯說的其實沒錯，現在的境遇不好，工作室差點連一個訂單都接不到。

猛地發現自己棄之不顧的弟弟現在了大明星，在同時卻已經開始考慮段靳涯整個人能給帶來多好。

但是，心底最深的想法被揭穿了的瞬間，柳晴兒還是覺得難以言狀的恥辱。

恨極了這樣無力的覺，偏偏……

抬眸，神震驚和錯愕，幾分難以置信，“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段靳涯噗呲笑了一聲，像是在看一場荒誕的表演，“柳晴兒，這麼多年沒見，你跟當年一樣，還是這麼演戲。”

他微頓，語氣更為薄涼，“我覺得你這麼能演，干脆當演員算了，連學都不用學，你的演技搞不好分分鐘能拿影后。”

王佳音和段靳涯相了這麼久的時候，不是沒有見到他口出惡言的樣子，只是，卻從沒有見過段靳涯這樣陌生的模樣，有些茫然，不知道面前這位柳晴兒跟段靳涯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柳晴兒咬了咬，眼中是難以掩飾的苦和悲哀，“我理解你不能諒我，那當初年紀那麼小，縱使你現在過的還可以，也不能抹掉過去曾發生在你上的那些艱難！”

段靳涯渾繃，神經崩到極致，死死地盯著柳晴兒，“那些不是正敗你所賜嗎？”

柳晴兒神一暗，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們之前肯定發生過什麼事，王佳音的心中這個念頭清晰浮現，只是卻不知道兩人打的究竟是什麼啞謎。

“柳晴兒，我不妨再幫你回憶回憶，當初爸媽沒了，外婆帶我們去大伯家的路上，你說跟我躲貓貓，讓我待在一輛貨車上，我猜想，大概外婆以為是我自己不留神走丟了吧，是不是？”

段靳涯閉上眼睛，還可以清晰地記起當貨車啟時，他的慌無助。

而他的好姐姐，就在不遠面無表地盯著他看。

當時不明白為什麼，但而后長了年紀，卻明白了柳晴兒是為了什麼。

爸媽在世的時候，就生怕爸媽偏了自己一分，而去大伯家，是不是也怕有他在，影響未來的生活。

想到這里，段靳涯的神更冷了一些，“以前沒來得及，現在總該要補上，恭喜你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柳晴兒抿，一不地看著段靳涯，渾繃，像是抑著劇烈的緒。

而后，終于抑不出，吐出有些沙啞的聲音，“你以為大伯家是個好去？”

段靳涯有些錯愕，但神沒有多大的變化。

柳晴兒低笑了一聲，“如果大伯家真的好，我怎麼可能寧愿把你丟了，也不讓你去大伯家！”

段靳涯的神微微一變，柳晴兒捕捉到這份變化，心思微微一定，“他對自己的兒都非打即罵，對我們這些來占便宜的人，怎麼會有好臉。”

“柳晴兒，你在說謊！”

段靳涯瞪著，膛起伏不定。

“我倒是寧愿我在說謊，寧愿大伯其實是個大好人，不然外婆也不會在這麼早的時候，就離開了我，老太太一直很好，如果不是……應該長壽的！”

說起那幾句寧愿時，柳晴兒笑得諷刺無比。

段靳涯的眸中更添幾分遲疑之，或許柳晴兒說的是真的呢？

王佳音站在一旁，看著段靳涯從冷漠到后來的半信半疑，目落在對面的柳晴兒上，眉間微微蹙起。

柳晴兒的表現并沒有太大的，只是大概是出于人莫名的直覺，就是覺得面前這個柳晴兒有些……不對勁。

柳晴兒深吸了口氣，釋然一笑，“外婆去世之后，我在大伯家也待不下去了，對于他們來說，我本就是外人，或許我乖乖地聽他們的安排，找個男人嫁了，讓他們收點財禮，他們多對我還有一些面，只是那是我的人生，無法任由他們擺弄。”

柳晴兒裝作輕松地一笑，眼中卻仍是有些悵然，“后來，我就跟他們斷了關系，這個世界上，現在我唯一的親人只有你了。你不知道，我有慶幸，你現在過的好。”

說著話，柳晴兒的眼淚就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趕側過頭去，拭了下眼角。

段靳涯的心中酸楚不控制地蔓延開來，但沒有作。

“現在我也算放心了，你過的好就行！”柳晴兒這樣說道，“我也很好，我開了一件設計工作室，吃喝不愁。”

頓了頓，揚起了笑容，“那麼，再見！”

柳晴兒說完，深深地了眼段靳涯，像是要將的相貌認真記在心底，然后毫不拖泥帶水地轉往外走。

推開門，腳步沒有一猶豫。

段靳涯驀然慌，他表面裝得灑，但實際上比誰都要重。

如果柳晴兒想的是利用，不會走的這樣灑。

“靳涯，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調查一下，再下結論。

只是，王佳音的話音未落，段靳涯已經腳步匆忙地追了上去。

聽到后急促的腳步聲，出門之后就特意放緩腳步的柳晴兒角不易覺地翹了翹，卻仿若不知地繼續往前走。

“你等一下！”

看繼續往前走，段靳涯的心微微慌，“姐，你等一下！”

柳晴兒的腳步驀然停住，回過來臉上是難以置信的激，“你剛剛……我什麼！”

……

若是往常，約好下午看電影，段靳涯一定是早早地就來找。

只是這一天，臨到約好的點，段靳涯卻依舊沒有出現。

顧墨軒看了眼沒有靜的房門，角微微一勾，總算還識相！

蘇挽歌卻忍不住擔憂地拿起了手機，撥了段靳涯的號碼。

沒有等多久，電話就被接通了。

“你沒事吧？”

在一旁對著電腦貌似在工作的顧墨軒，實則是拿起手機的瞬間就不自覺地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蘇挽歌上。

聽出了話里的關心，顧墨軒的臉頓時發黑。

段靳涯微微帶著雀躍的聲音隔著話筒響起，“姐，不好意思，忘記了跟你約了電影。”

這麼開心，應該沒事。

蘇挽歌的心落了地，“段小三，你膽了啊，連我的鴿子也敢放！”

段靳涯低下頭撒，“姐，是我的錯，能不能改一下，我遇到一些事。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被他的語氣逗的連一點火氣都存不住，蘇挽歌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滾蛋！”

寥寥說了一句，才將電話掛了。

看著剛剛提前預定的兩張票，只能是浪費了。

顧墨軒眼中閃過淡淡的笑意，合上筆記本電腦，站了起來，“走吧！”

蘇挽歌面上有些錯愕，“走？去哪里？”

顧墨軒卻是直接拿起掛在一旁的風，披在了的上。

“不要浪費，電影我陪你去看！”

“哈？”

明明之前顧墨軒還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模樣，現在笑得卻有些……

蘇挽歌被那過于明朗的笑容晃花了眼，有些茫然地回不過神來。

顧墨軒自然而來地握住了的手，十指相扣，拉著的手往外走去。

蘇挽歌恍恍惚惚地跟著他的腳步，電梯到了一樓，叮的一聲打開，猛然回了神，拉長了一張臉甩開了他的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越過他往前走去。

顧墨軒低眸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有些許憾，但終究是同意了跟自己看電影。

所以，來日方長。

顧墨軒覺得在蘇挽歌上，他愿意花上此生最大的耐心。

……

“誰啊？是你朋友，還是朋友！”看著段靳涯掛了電話，柳晴兒眼神微微閃爍，段靳涯還沒有學會掩藏自己的緒，他說話時眼中的那抹溫繾綣不會看錯。

朋友這個詞讓段靳涯有些不自在，他笑了笑，坦然承認，“還不是。”

還不是……他的話驗證了柳晴兒的猜測。

低著頭，神有片刻的猙獰，顧墨軒也好，段靳涯也罷，喜歡的為什麼都是蘇挽歌那個見人！

柳晴兒氣翻涌，臉變了又變。

“姐？”柳晴兒太久沒有說話，段靳涯疑地問了一句。

柳晴兒抬起頭，眼睛有些發紅，“真好，你也到這麼大了，都有了喜歡的孩子！”

段靳涯的臉紅了紅，但隨即眸暗淡，“只是可能并不喜歡我。”

柳晴兒眸更冷，面上卻帶著幾分真切笑意，“我弟弟這麼好，哪家的姑娘會不喜歡。”

“你能跟我說說那個孩子什麼樣嗎？平常都喜歡做什麼，跟什麼人來往。”

許是柳晴兒的語氣太過急切，段靳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也是孩子，應該比你更理解孩子的心思，你跟我仔細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分析分析呢！”

段靳涯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期盼。

他坐在柳晴兒對面，仔細地將跟蘇挽歌的那些過往悉數說給聽。

王佳音冷眼旁觀，總覺得柳晴兒剛剛的表現帶著幾分刻意，令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