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傾雪指尖挲著杯沿,杯中的拿鐵泛起漣漪。
“我要完老太太的愿。”垂眸斂去眼底鋒芒,“而且是有人監督的。”
“如果我完不,我手上的資源也會被收回去。”
“都死了,誰來監督你?”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總之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如果你選擇明玥,我也不會怪你。”
“但我們就會為對手,就是這樣。”
凌墨瀾看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雙曾令他甘愿沉淪的杏眼,此刻盛著比北極冰川更冷的。
駱傾雪說完,站了起來,走出了咖啡廳。
背影絕決。
……
凌雨軒因為傷重,又進行了二次手。
駱傾雪來探看時,凌雨軒已經醒了。
蒼白如紙的臉陷在藍條紋枕頭里,左被石膏包裹僵直的白柱。
“手還算功。”主刀醫生向駱傾雪介紹病。
“康復好的話,一年后可以靠拐杖行走。”
“但這一年之,只能靠椅了。”
駱傾雪睫輕。
玻璃窗外,三月像融化的金箔,潑在ICU的金屬扶手上。
折的斑跳在凌雨軒閉的眼瞼。
像無聲的嘲諷。
曾經執畫筆的手如今滿管線,曾經踏遍畫廊的只剩機械復健的可能。
“謝謝醫生。”
“駱總客氣了。”
轉時,發現周靈汐不知何時已站在門邊。
流產后的虛弱讓像片隨時會碎裂的琉璃,手指死死摳著門框,卻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周靈汐搖頭。
“我來拿掉這個。”
抬起手腕,銀鏈綴著的素圈戒指在下閃了閃。
“早該摘了。”
戒指落在床頭柜上的聲響,像滴眼淚墜進深潭。
駱傾雪注視蹣跚離去的背影。
走廊盡頭的窗突然灌進一陣風,揚起周靈汐的病號服下擺。
空的。
如同們都被掏空某部分的靈魂。
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里,凌雨軒的眼皮突然了。
駱傾雪俯。
看見他干裂間溢出的第一個詞是:“畫……”
駱傾雪笑了笑,這才是他該關心的東西。
“等你好了,就好好畫畫。”
“你是一個好畫家,以后會有大就。”
“我說的是那種大大的就。”駱傾雪道。
“我以后……還能走嗎?”
凌雨軒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玻璃,手指無意識地揪著雪白的床單,指節泛青。
窗外暮沉沉,最后一縷夕斜斜切過他的側臉,將那道未干的淚痕鍍金。
駱傾雪垂眸,心里酸。
“能。”抬起眼,“但不能像從前那樣了。”
凌雨軒結滾,突然扯出一抹笑,眼底卻裂開無數細碎的紋路,“像不像報應?”
“不說這些了。凌墨瀾答應了,讓你出國。”
說著拿出一份文件,“瑞士的別墅,黎的畫廊,都記在你名下。”
凌雨軒盯著文件上悉的簽名,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震得輸架搖晃。
“他為什麼會同意?”
“因為你姓凌,你是他弟弟。”
“也憑我手里那些能讓凌氏萬劫不復萬劫不復的東西。”
“等你好一點,會派專機送你走。”最后看了眼監測屏上起伏的綠線,“畫會空運過去。”
凌雨軒突然撐起子,石膏撞在護欄上發出悶響。
“以后還能見面嗎?”凌雨問。
“應該是不能了,去了,就別再回來了。”駱傾雪道。
凌雨軒扭過了,病房陷沉默。
……
次日一早,駱傾雪剛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猛地推開。凌墨瀾高大的影出現在門口。
駱傾雪抬眸,與他的目對上,皺起了秀眉。
“談個易。”凌墨瀾大步走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駱傾雪微微挑眉,“什麼易。”
不聲地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雙手抱在前,靜靜地看著凌墨瀾。
凌墨瀾走到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只要你同意跟我結婚,我就不再支持白家,轉而支持周家。”
他的眼神中分明閃過一期待。沒想到凌墨瀾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結婚,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易太草率了。婚姻不能當籌碼。”
“婚姻一直都是籌碼。”凌墨瀾道,“尤其是豪門的婚姻。”
“但我不是豪門,所以我不準備把我的婚姻當籌碼。而且,我從來沒想過需要婚姻。”駱傾雪道。凌墨瀾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不悅。
“如果結婚,這對我們都有好。你能達你的目的,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
駱傾雪冷笑一聲,“你想要的?你無非是想把我綁在你邊,繼續掌控我。”
“我不會因為這樣的條件就輕易妥協,永遠不會。”
“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介意與你為對手,到時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還是悉的威脅的味道。
突然有些厭煩。
“那就為對手好了,你的婚姻是籌碼,你可以和明玥結婚。”
“是總統的妹妹,可以給你很好的資源。”
“你們也算是強強聯合,我祝福你們。”
“以后你和白昭寧還能是親戚,真是完的結局。”
“那就這樣吧,我要工作了。”
駱傾雪開始下逐客令。
“你真的決定了?你不后悔?”凌墨瀾問。
駱傾雪道:“不后悔。”
凌墨瀾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像是被烏云遮蔽的星辰,芒盡失。
他死死地盯著駱傾雪,仿佛要用目將看穿,想要從中找出一謊言的破綻。“你真的從未對我有過哪怕一點點真正的意?”
他的聲音微微抖,一臉的不甘心。
駱傾雪的心猛地一揪,一刺痛悄然蔓延。
但面上依舊神清冷,目堅定如磐,迎著凌墨瀾的注視,毫不猶豫地點頭,“沒有。”兩個字宛如兩把利刃,直直地刺進凌墨瀾的心窩。
他的微微一晃,像是遭了一記重擊。
“我不信!”凌墨瀾突然吼道。
“我們曾經那麼多的過往,你說忘就能忘?你以前對我的溫,全是假的?”
在你最需要愛的時候,我成了刺在你身上的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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