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著就見一名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這男子形微胖，面油，穿著一簇新寶藍湖綢長衫的，一雙眸子不時閃過，顯然是個明卻又張狂的貨。

胡翠翠看了一眼云逍的神，陪著笑介紹道：“蕭公子，這位便是周行長。”

“京城來的？想在蘇州城做生意？”

周行長見云逍以及崇禎、孫傳庭都四平八穩地坐在那里，頓時滿臉不悅。

他大咧咧地在座位上坐下，接著道：“蘇州城的水，不比京城的淺。大明商業銀行的銀子，也不是那麼好貸的！”

他顯然是喝了不酒，一邊說著，一邊手在胡翠翠的部了一把，渾然沒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胡掌柜的姿平平，想不到油水倒是十足。”

周行長把手放在鼻尖聞了聞，一陣大笑。

“聽說胡掌柜是船娘出？”

“這樣，今晚胡掌柜若肯賞臉，陪本行長到畫舫上一敘，本行長便做主，批給你廚神居一筆三萬兩的貸款，利息嘛，好說，給你按最低的算！”

崇禎等人無不眉頭大皺。

王承恩搖頭一笑，這貨該準備后事了。

胡翠翠看了云逍一眼，故作惶恐地說道：“周行長說笑了，廚神居是誰的聲音，你難道不知道？奴家如何做得主？

周行長，“聽說廚神居的東家，是當年名秦淮河……咳咳，不說這個。”

他總算是還知道深淺，及時打住話頭。

云逍的臉頓時沉下來。

崇禎眉一挑，瞥了王承恩一眼。

王承恩在心中一聲嘆息，這貨該為自己九族準備后事了。

國師的人，萬歲爺的嬸娘，你也敢口花花？

孫傳庭也是搖頭一嘆，這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蠹蟲，實是可恨之極！

周行長也意識到自己失言，忙轉移話題：“蕭公子準備做什麼生意？做多大，準備貸多銀子？”

云逍淡淡說道：“周行長能放多銀子，有什麼條件？”

周行長道：“照咱們銀行的老規矩，人的話，貸出去的銀子，利息另算，另外還要拿出一作為‘茶水錢’。”

“一的茶水錢？”云逍笑了笑，“周行長的賺頭不小啊！”

“你以為這一銀子，是本行長一個人全拿了？”周行長冷哼一聲。

崇禎冷冷地看了孫傳庭一眼。

意思很明白，這一銀子的‘茶水錢’，戶部的員肯定會分潤不。

孫傳庭無故躺槍，心中惱怒之極，開口問道：“不知這一的茶水錢，都孝敬了何方神圣？”

周行長四瞅了瞅，故作神，低聲音道：“本行長在此，乃是奉了國師的鈞旨，為我大明聚斂財源，最終有多半是落在帑的。”

云逍和崇禎面面相覷。

他們在大明商業銀行中都有份。

可一的‘茶水錢’，與他們有一文錢的關系？

周行長見幾人神不對，越發的得意：“本行長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了國師大人，為了當今圣上，乃至我大明江山社稷，可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崇禎聞聽此言，已然怒火翻騰，要不是云逍連連以眼神示意，怕是早已按捺不住。

云逍為難地說道：“本公子要貸的款子數額巨大，直接拿出一……”

“在本行貸款，照例是要三這可是行里上下都默認的規矩，一分都不。今天是看在胡掌柜的面子，才只收一。”

接著他的話鋒一轉，“若是蕭公子能有些‘額外’的孝敬，倒也不是不能降一降。”

云逍奇道：“什麼額外的孝敬？”

“本行長沒什麼別的嗜好，也就兩點，一個銀子，一個人。”

“若是蕭公子能請得江南十二金釵之一，如今這江南地界上艷幟高張的陳圓圓，來此陪本行長小酌幾杯，貸款的事自然好說。”

周行長滿臉貪婪之。

他的一名隨從話道：“也是巧了，陳圓圓今兒個正好就在蘇州，聽說被周百萬重金請去唱戲。”

“陳圓圓麼？”云逍也是頗為意外。

這次南巡，在南京就聽過陳圓圓的事，卻并沒有刻意去見。

王承恩笑道：“也是巧了，陳圓圓在京城的時候，與蕭公子有些深。”

云逍一眼瞪過去。

這個老王沒安好心，又想拉皮條了。

周行長以及隨從們一陣哄笑。

“陳圓圓如今，可是江南娛樂公司最炙手可熱的歌姬，聲名直追十二金釵！”

“別說是尋常人，就連蘇州知府，甚至是咱們周行長，想聽一曲都難如登天，更別說請來陪酒了。”

“京城來的生意人，能請得陳圓圓？”

“今兒個風大，可別閃了舌頭！”

……

“也罷，便依周行長所言。”

云逍對王承恩淡然吩咐道：“你周本才那兒一趟，便說蕭某在此小聚，請陳圓圓姑娘前來共飲一杯清茶。

崇禎出玩味的神。

“另外……”

云逍低聲音，又吩咐了幾句。

王承恩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周行長見云逍竟真的派人去請陳圓圓，也是十分意外。

隨即認定了云逍不過是個為了銀子，不惜下重本的紈绔子弟。

于是他尋思著，下來要狠狠地從云逍上刮上一層來。

未過多時，只聽樓梯傳來一陣環佩輕叩的悅耳聲響，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循聲去，只見一位著雨過天青纏枝蓮紋襦的子。

其容之，眉梢眼角皆是風，正是那位名江南，引無數王孫公子競折腰的陳圓圓。

別說是其他人，就連云逍也被其絕代風華所吸引。

周行長更是看得雙眼發直，連忙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聲音都發了：“哎呀呀，是陳姑娘駕到了！快請上座，快請上座！”

陳圓圓卻似未曾看見他，目直接就黏在了云逍上，快要拉出來。

周行長被無視，頓時大怒。

正要開口的時候，陳圓圓徑自繞開他，對著云逍盈盈一福。

“奴家陳圓圓，拜見蕭公子！”

“在京城的時候，蕭公子把奴家含在心尖上，怎麼到了江南，卻連個照面都不打。”

“還以為蕭公子再也不要奴家了呢！”

陳圓圓說著說著，泫然淚下，人見人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