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公主坐在一旁，看著素來高高在上的母后這副頹敗神態，心下生出一不祥的預，面上也不由多了幾分慌張：“母后，攝政王他不會來吧？”

太后冷道：“哀家怎麼知道他會不會來？”

“攝政王不是中毒了嗎？解藥都在皇上手里，他怎麼還敢……”嘉禾公主不安地說道，“他現在是攝政王，如果來就是臣賊子，皇族宗親不會容他，天下百姓也不會容他！”

太后擰著眉心，沉默不語。

“實在不行，我們求助太皇太后吧。”嘉禾公主急急說道，“母后，攝政王向來尊重太皇太后，我們去求——”

“閉。”太后冷冷看一眼，“眼下尚未分出勝負，你就如此驚慌失措，攝政王真的發了狠，你是不是要去他面前痛哭流涕，抱膝求饒？”

嘉禾公主嚇得了，隨即辯解道：“父皇留下來的幾個大臣都不堪重用，鎮國公府嫡長嫁給了攝政王，嫡次嫁給了皇上，誰知道沈家會效忠誰？何況就算他們愿意對皇上盡忠，這幾年國公府的兵權已經被拆得零零碎碎，形同虛設，他們只剩下一個國公的名頭，敢跟攝政王對抗嗎？”

什麼忠君國，什麼文人風骨。

若攝政王若有篡位心思，唯一起作用的就只有兵權，朝堂上那些所謂的清貴文臣是能拿得起弓，還是扛得起刀？

“你說得對。”太后倚在榻上，眉心泛起冷沉澤，“我們收攏這些空有名頭沒有兵權的家族已然無用，為今之計，必須暗中籠絡朝中幾位將軍才行。”

“太后娘娘，慧妃娘娘來了。”

太后回神：“讓進來。”

“是。”

沈嫣在宮人簇擁下走了進來，一襲華宮裝好不富貴，連頭上的朱釵都多了幾分以前沒有過的雍容。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沈嫣恭敬給太后行禮，“太后娘娘召見臣妾？”

太后淡淡開口：“外面發生的事你都聽說了嗎？”

“外面發生的事？”沈嫣不解，下意識地看了嘉禾公主一眼，“外面發生了什麼？”

太后皺眉：“你進宮這麼多天，難道一點都沒關注外面的大事？”

“后宮不得干政，太后娘娘忘了？”沈嫣蹙眉，滿眼無辜地看著，“何況臣妾自打進宮，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邊伺候的宮個個跟啞似的，臣妾想傳大姐進宮敘敘舊，們都一肚子的借口。”

“放肆！”太后臉發黑，沉怒開口，“你怎麼跟哀家說話的？”

沈嫣紅微抿，不安地跪下來：“臣妾知罪。”

剛進宮沒幾天，還在悉宮里的環境，了解沒學完的規矩，哪有時間關心外面的事？

太后冷冷盯著：“你明日派人把沈凝召進宮，就說不適，想念家人，需要跟大姐談談心。”

沈嫣遲疑片刻：“太后娘娘，大姐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視臣妾這個妹妹為仇人，連臣妾家里祖母的面子都不給，臣妾只怕不一定得。”

“你自己想個理由。”太后怒道，“哀家只是讓你做一點點小事，你就如此推三阻四？”

沈嫣臉發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我有辦法。”嘉禾公主冷笑，“沈凝不是跟左相的妹妹得來嗎？可以先召言箏進宮說話，然后再召沈凝，我就不信會不來。”

沈嫣想到上次在左相府賞花那次，言箏對沈凝確實不錯，沈凝對言箏也頗有好。

眼神不由郁了一些，沈家至親之人竟不如一個外人，沈凝果然是個白眼狼。

“嘉禾公主說得對。”沈嫣緩緩點頭，“臣妾愿意試試，請太后明示，召大姐進宮之后，臣妾需要跟說什麼。”

“硯書被攝政王抓到了大牢。”

沈嫣一愣，秦硯書被抓進了大牢？

“為什麼？”

“因為你姐姐一事。”太后冷道，“你姐姐郊外遇襲一事，有人認為是硯書背后指使。”

沈嫣震驚，秦硯書是幕后主使？

這……

如果真相竟是如此，是不是說從一開始秦硯書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姐做妾室？

沈嫣想到秦家跟平遙長公主的婚事，心頭無端發冷，所以太后讓召大姐進宮，是為了勸說沈凝去求，讓攝政王放了秦硯書？

“沈嫣，你在發什麼呆？”太后冷眼看著。

沈嫣回神，倉皇而不安地開口：“那……那此事跟秦公子到底有沒有關系？”

“怎麼可能有關系？”太后怒道，“秦家嫡子風霽月，心思坦，絕不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是。”沈嫣一凜，隨即低眉，“太后想讓臣妾怎麼做？”

“待沈凝進宮，你好好與說說，問能不能看在往日跟硯書的分上，讓攝政王手下留，放硯書一條生路。”

果然如此。

沈嫣下心頭驚駭，小聲開口：“若秦硯書當真無辜，只要查清真相不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跟大姐說？”

太后氣極，恨不得扇一掌，不敢相信沈家養出來的次竟會如此愚蠢。

若能查清真相，秦硯書還需要被關嗎？

真懷疑沈嫣是真蠢，還是故意裝蠢。

皇上把迎進宮，到現在一點作用沒起不說，連皇上的心都留不住，爭寵也不會。

真懷疑自己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一個決定。

太后失了耐心，冷冷道：“你按哀家說的辦。”

“是。”

沈嫣告退離去時，坐在轎子上忍不住琢磨，秦硯書被下大牢，是不是證明秦家快完了？

太后一定是無計可施，所以才想辦法求到跟前，既然如此，是不是應該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

這般想著，吩咐侍：“本宮想去見見皇上，你們掉頭，去重華宮。”

跟著的侍連忙說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近日龍欠安，不見人。”

“皇上龍欠安？”沈嫣臉一變，“那我更要去看看了，皇上有疾，本宮這個妃子理所當然應該去侍疾不是嗎？快快掉頭。”

侍無奈，只得調轉方向去重華宮。

然而抵達重華宮，看到宮外里三層外三層的林軍，沈嫣坐在轎子上就到了一陣抑懾人的森森之氣。

轎子停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起走下去，剛走到院，幾個林軍就上前攔住了的去路。

沈嫣強撐著氣勢：“本宮過來探皇上，你們讓開。”

“攝政王有旨，皇上需要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沈嫣怒道：“放肆！”

林軍們姿高大，氣勢凜然，一個個如銅墻鐵壁般擋在面前，讓沈嫣一步都靠近不得。

沈嫣臉漸漸泛白，難道整個宮廷難道已由攝政王說了算嗎？

如果攝政王想篡位，是不是也能順利篡位？

那進宮來干什麼？守活寡還是當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