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這一夜皆未眠。
沈老夫人氣得恨不得活剝了沈凝,甚至唆使沈云霖去報,最好讓府把沈凝這個孽障帶去公堂,活活杖斃才好。
然而家丑不可外揚。
沈云霖只說自己會想辦法,驚府會讓鎮國公淪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鬧大了說不定還會獲罪。
但是沈凝犯下如此大錯,他也絕不會輕易放過。
他把沈家所有家丁護院都調到了海棠院外面,牢牢圍住院門和墻頭,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東方出現魚肚白時,沈夫人再次來到海棠院。
沈凝已換好一素淡簡單的裳,正坐在梳妝臺前,仔仔細細打量著鏡子里這張臉,因一夜未眠,眼下浮現出一點影。
但這無法掩飾沈凝的貌。
明眸皓齒,臉頰飽滿,吹彈可破。
沈家嫡生得當真是明艷人。
怪不得即便名節已毀,秦硯書依舊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壞了自己的名聲也要夜潛香閨。
可惜此沈凝非彼沈凝,他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注定不可能如愿。
“凝兒。”沈夫人走到室,焦急地看了一眼被綁在床頭的兒子,隨即在梳妝臺前坐下,儼然一副準備跟長談的架勢,“你父親心意已決,你唯有嫁給秦硯書做妾,我們沈家才能得一分安寧,此事跟你大哥無關,你能不能先放了他?”
若放在剛烈子上,被辱之后理該當場自盡以全名節,維護家族的名聲。
可秦硯書執意納為妾,沈家又不愿意放棄這門婚事,老夫人嚴厲下令,沈凝必須到秦家為妾。
一個失去名節的子去做秦家的妾室,以后自有當家主母好好管教磋磨,待在院服侍夫君和主母,不必出去拋頭面,自然也就無需忍外面那麼多閑言碎語。
并且秦家是國舅府,來日皇上親了政,秦硯書絕對會在朝堂上大放異彩,對鎮國公府也會有所幫襯,尤其是幫襯著沈時安在朝堂上立足。
所以這門親事勢在必行。
若沈凝還是以前的沈凝,他們的如意算盤可能真就如愿了。
可惜啊。
沈凝沒說話,靜靜將一朵黃金寶石簪花簪在發上,神漠然至極。
“母親只有你和嫣兒兩個兒,自然是盼著你們好。”沈夫人低眉,眼眶開始發紅,“可是母親也要為沈家考慮,為你兄長和幾個妹妹考慮,凝兒,母親深知被人侮辱不是你的錯,可是這個世道,子名節毀了就是毀了,他們會看不起你,謾罵辱你,母親也不想這樣……”
“我清白還在。”沈凝轉頭,面無表地看著,“那群山匪并沒有真的糟蹋我。”
“怎麼可能?”沈夫人顯然不相信的話,“保護你的護衛和丫鬟都死了,他們怎麼可能放過你?況且……況且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世人都知道你沒了清白,他們不會相信的……凝兒,你就答應嫁給秦硯書吧,有他護著,以后才沒有人敢非議你,不會拿這件事嘲笑國公府……”
“出去。”
沈夫人聲音一頓,不敢置信地看著:“你說什麼?”
沈凝聲音森然:“出去。”
“沈凝,你放肆!”沈夫人臉上掛不住,霍然起,惱怒地盯著,“我是你的母親,你竟是如此桀驁不馴,敢對自己的母親不敬?”
沈凝站起,平靜與對視著,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你的兒沈凝,早在昨日辱之后就已經死了,活下來的這個不是你的兒,你也不是的母親,所以以后是死是活,有沒有人娶,都不需要你們替做主。”
既然這個家里沒人把沈凝當人看,也沒必要替沈凝盡孝。
他們不過是陌生人。
沈凝已死,占用了沈凝的,以后一定替找到害死的罪魁禍首,幫把該報的仇報了。
其他的,別來沾邊。
“你!”沈夫人臉鐵青,手指著沈凝,一副深打擊的樣子,顯然無法接對自己如此態度,“沈凝,你真是讓我太失了!”
話音剛落,一個侍匆匆跑來:“夫人,夫人!宮里來了旨意!”
旨意?
沈夫人臉一變,轉頭看著:“旨意?”
“是。”侍不安地點頭,“老爺命您帶著大公子和兩位小姐去前廳接旨,速度要快。”
沈夫人面驚惶。
這份圣旨一定跟沈凝有關。
宮里的太后娘娘是秦硯書的親姑母,出了這種事,一定不會同意讓沈凝嫁給秦硯書,甚至連做妾都是蒙。
所以,這或許是一份賜死的旨意。
沈夫人轉回頭,看著神如常的沈凝,冷冷說道:“宮里有旨意傳來,你立刻把你大哥放了,與我一同去接旨,若是太后娘娘降下的旨,只怕你想嫁給秦硯書做妾都了奢。”
沈凝神漠然,不發一語地走到床邊,把沈時安從床柱上解了下來。
沈時安被綁了兩個時辰,這會兒臉蒼白泛青,發凌,被堵住說不了話,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沈凝,像是恨不得把大卸八塊似的。
沈凝一手扯著他的頭發,一手掐著他的脖子,押著他抬腳往外走去。
“沈凝!”沈夫人簡直要氣瘋了,“我們這是出去接旨!你——”
“母親。”沈凝眸子冷颼颼的,“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我立刻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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