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劇院離開之后,裴凌回了一趟裴家老宅。
管家嚇了一跳,立馬派人去請裴紹深。
“二爺,今晚在老宅住嗎?”
裴凌坐在沙發上翹著腳,看著戰戰兢兢的管家,不答反問:“有我的房間嗎?”
管家為難道:“我這就人去收拾客房。”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免了,見過大哥之后我就走。”
男人上戾氣太重,管家害怕的到后面。
不一會兒穿著睡袍,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的男人從樓梯上下來。
他看著沙發上的人,隨意將睡袍的帶子系上,走過去在中間的沙發坐下,隨手打開面前的盒子,拿出一支雪茄。
“今晚怎麼回來了?”
裴凌看著眼前溫文爾雅,除了之外,五長得跟他有幾分像的男人,“大哥不知道我會回來?”
看了眼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裴紹深笑了,“你向來我行我素,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你回來我很高興。”
“先別高興。”裴凌靠著沙發,像是隨口問道,“大哥今天去看話劇了嗎?”
裴紹深點雪茄,“我最近忙,沒什麼時間,打算過幾天去看看,新話劇反響很好。那個小風箏的演員潛力無限,是個好苗子。”
裴凌忽然冷笑一聲,起一腳踹翻男人面前裝雪茄的盒子。
那盒子飛起,同時也打落裴紹深手上的那雪茄。
齊刷刷的槍械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黑的槍口全都對準裴凌。
裴凌視若無睹,也不跟他繞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回這里,你把手太長了,拿話劇院里的人激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男人臉上維持著優雅從容。
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藏在暗的人把槍放下。
“怎麼這麼多年還是不能消磨你的銳氣?裴凌,忘記父親是怎麼教你的嗎?”
裴凌瞇了一下眼睛,“拿那個人來激我,我生氣的后果你知道。”
他轉出去的時候,看見偏廳旁邊昏暗的角落,一個巨大的鐵籠放在那,年代久遠,籠子上的鐵欄桿銹跡斑斑。
曾經里面關過大型獵犬。
后來……
裴紹深的聲音從他后面傳來,“是不是讓你想起年時住狗籠的事了?怪大哥,應該早點將它丟出去的。奈何父親的愿我不能違背,我特地人把它挪到角落,你就當它不存在。”
裴凌腳步停下來。
走過去,當著裴紹深的面拔出手槍,連續開槍,打破鐵籠的鎖,打斷里面盤桓的鐵鏈。
裴紹深眸驟然加深。
裴凌從夾雜著雨雪的風中走出裴家大宅。
腦海里閃過一幕幕破碎的畫面。
穿著旗袍的絕人蹲在五歲的他面前,哭著著他的頭發。
——小凌,媽媽一定要逃出去,我不能帶上你,那樣我們誰都逃不出去了。
——你等我,我一定會盡快回來接你的。
畫面一轉,冰涼的鐵鏈拴住他的手腳。
叱咤京都乃至江北的裴老板,被他稱作父親的男人將他毫不留推進鐵籠里。
——你母親不要你了。
——我抓不到,你就代替懲罰!
——以后這個狗籠就是你吃飯睡覺的地方。
——我要你絕對的服從,服從裴家,服從我的命令!
——裴凌,我要你做裴家的狗!
他在籠子里住了兩年。
卻連狗都不如。
狗至每天能吃上一頓飯。
他沒有。
男人讓不到八歲的他和野狼搏斗,獎勵他吃一頓飽飯。
匕首劃破野狼嚨的那一刻,滾燙的淋在他稚的臉上。
那一幕如夢魘纏繞著他,二十多年,唯有清心咒能讓他得到片刻安寧。
裴家二爺。
多諷刺的一個稱號。
裴家是撈偏門起家,家底經不起推敲,一旦查出什麼,首當其沖的就是裴家錢莊。
他是裴家的活靶子。
……
第二天祝鳶到化妝室,化妝師給化妝的同時,造型師給燙頭發。
祝鳶忽然想起昨晚答應裴凌的事,雖然很莫名其妙,但又怕萬一沒兌現,他又要發瘋。
“今天換個發型吧。”
造型師疑:“怎麼突然要換,不是定好的嗎?”
“我覺得那個發型我有點不舒服,換一個讓我自在一點的,而且手推波太花時間了,你也能輕松一點。”
祝鳶現在可是團里的臺柱子,造型師哪能不答應。
隨后讓祝鳶在幾個備選的造型中選一個。
祝鳶選了和昨天那個發型相差最大的。
挑旗袍的時候,特意繞開和昨天那一條相似的款式。
站在鏡子面前,反復檢查一遍,這樣裴二爺總沒話說了吧?
表演結束后,祝鳶往樓上貴賓包間張。
盛聿不在。
想來也是,他一個財團的大總裁,哪有時間天天在這看話劇?
想起昨晚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祝鳶心里又是一陣慌。
早上起床后,爺爺意味深長看了好一會兒。
忽然意識到昨晚自己在盛聿的車上睡著,醒來卻是在醫院。
慌忙找補,連最離譜的,在醫院后門睡著,盛聿恰巧路過就送上來這樣的謊話都編出來。
爺爺不了的謊言,“你和祝家的事他告訴我了,他說你哭著要找爺爺,他無奈只好送你回來。”
“我倒也沒哭著找……”祝鳶無語,那個男人怎麼什麼都敢說。
爺爺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猜到盛聿一定和爺爺說了其他什麼。
奈何爺爺是病人,無法嚴刑供。
祝鳶收回思緒,去了后臺,準備吃飯。
卻不巧在走廊遇到穿著黑皮的裴凌往這邊走來,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黑的頭戴式耳機。
男人的影太過高大,迫十足。
很早以前祝鳶就察覺到了,裴凌不說話的時候上有一郁的味道,人說不清楚,卻又很害怕靠近。
祝鳶下意識找地方躲,可左邊是墻,右邊也是墻,總不能竄到天花板躲起來。
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跑。
然而裴凌卻無視,徑直從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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