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妍吸了吸鼻子，像是泄了力氣，往男人肩上一撲。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遲忽然覺到肩膀多了一抹熱。

細細，滲過過一層薄薄的服面料，洇他的皮。

他渾僵，幾乎只是瞬間，沈遲就確定，棠溪妍在哭。

他心跳不控制地加快，空氣像是在一瞬間被離，以至于他呼吸都滯。

嚨梗塞，頭皮繃，渾都難得要命。

垂在側的手死死握拳，青筋暴起，順著紋理一路蔓延到他在外面的小臂。

沈遲現在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是沈確。

他就搞不懂了，為什麼他和沈確明明長著同一張臉，棠溪妍卻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他們呢。

明明他從小就在模仿他哥的格啊，從神態到說話方式，怎麼就認出來他不是沈確了呢。

“確哥哥，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孩帶著濃重鼻音，委屈地問他。

平日里見慣了棠溪妍囂張跋扈，頤指氣使的模樣，現在冷不丁看變小苦瓜，惹人心疼得厲害。

“喜歡你，確哥哥喜歡你。”沈遲學著沈確，輕輕拍孩后背，“確哥哥最喜歡小妍妍了。”

“不像。”

棠溪妍悶悶道。

直起子，小可憐似的給自己抹淚，“你一點也不像確哥哥。”

“哪兒不像。”

男人圈住的手腕，扣在自己下顎上。

他配合地抬起頭，那張和沈確如出一轍的臉暴在的視線里。

可他們的眼神一點都不同。

沈確的眼睛明亮，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不好，笑起來的時候也很爽朗。

而沈遲就像沈確的對立面，他哥越，他就越暗，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惻惻的。

就算他刻意模仿沈確的笑容，也給人一種笑面虎的覺，仿佛隨時會從背后捅人一刀。

他們就是不一樣。

棠溪妍很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哪里都不像。”棠溪妍拍開他的臉，“你不許再學確哥哥。”

“那你喜歡我，阿妍。”

沈遲單膝跪在地上，腰背得筆直。

外面風風的沈家二公子，現在也只能跪在喜歡的姑娘跟前，求喜歡自己。

他緩緩近，在棠溪妍下意識想后退的時候，猛地箍住后腰，“別。”

“……”

“阿妍，你喜歡沈確什麼？什麼是他有而我沒有的？”

沈遲是真他媽好奇大發了，棠溪妍到底為什麼不喜歡他。

為什麼！

“不知道。”棠溪妍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暈暈的，單手撐在男人肩上，穩住形，“如果我喜歡沈確的臉，那同樣我也會喜歡你。”

沈遲：“繼續。”

“我就是不知道我喜歡沈確什麼，所以我沒辦法喜歡你。”

沈遲扯了扯，自嘲的一個笑。

棠溪妍偏開視線，“阿遲，那我問你，你喜歡我什麼？”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問題，可這個問題被反過來問沈遲時，卻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喜歡棠溪妍什麼？

他好像，也不知道。

沈遲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棠溪妍打了個哈欠，想繼續睡，他才啞著嗓音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沒辦法放棄喜歡你。”

“……”

兩人都陷了沉默。

好像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橫在兩個人之間，明明找不到答案，卻非要和無解犟到底。

好久好久之后，棠溪妍往沙發靠背的方向挪了挪，佯裝什麼都沒發生地岔開話題，“你為什麼想當廚師啊。”

“你猜。”

“神經病。”棠溪妍抬踹了他一腳，“不能好好講話你就滾蛋，不是不放心我才來的嗎，現在你也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吧。”

剛要收回腳，就被男人圈住了腳踝，往他跟前一拉。

棠溪妍嚇得花容失，下意識在他肩上保持平衡，“你干——”

“告訴你我為什麼想當廚師啊。”

“那你不能好好說？”非要把拉這麼近，他們現在的距離很曖昧！

的大幾乎是著男人的腰。

特別不自在。

“靠近點，怕你聽不見。”

沈遲朝勾了勾手，示意湊近點。

棠溪妍半信半疑，稍微低了點頭，“說。”要是沈遲敢耍，就要展示一下鐵頭功了。

“你小時候看電視，中間播新東方的廣告，當時你指著里面的廚師跟我說，你長大后要嫁給廚師。”

沈遲忽然笑得有些輕佻，挑眉抬眸，擒住的視線，“你我以后當廚師，給你做一輩子飯。”

“……是嗎。”棠溪妍尷尬地了鼻子，“我有說過這種話嗎，不會吧，我要說也應該和確哥哥說啊。”

給沈確當新娘子，是從小就認定的事。

怎麼可能中途還和沈遲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總不能小時候就是渣吧，心里喜歡沈確，結果還放不下沈遲？

“不不不，說不定我小時候把確哥哥當你了。”棠溪妍抗拒得兩只手都在搖晃，“我怎麼可能和你說這種話，太曖昧了。”

“那你問問沈確，他記不記得有這麼個事。”

沈遲這時候的執行力出奇地高效，棠溪妍反應過來的時候，對面沈確已經接通了電話，

“喂，阿遲。”

棠溪妍：！！！

心尖附：確哥哥——！

沈遲抬手捂住某人的，直接把摁在沙發上，“哥，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當廚師嗎？”

他開了免提，手機放在旁邊。

“怎麼突然問這個？”沈確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來龍去脈，“你和小妍妍待在一塊兒？你和說了你想當廚師的理由，不信？”

沈遲：“……”

憑什麼大家都是雙胞胎，他猜不他哥的心思？

這不公平。

“哥，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吧。”

“小妍妍聽得到嗎？”

“確哥哥。”棠溪妍地喊了聲。

沈遲冷笑一聲，心里白眼要翻上天了。

沈確：“阿遲想當廚師，是因為小時候你拜托過他，你要求阿遲當廚師的。雖然后來他也不算一名正兒八經的廚師，不過做飯的手藝確實是一絕。”

“你高考那段時間，我每天給你送過去的飯菜都是阿遲做的，他知道你見了他會不高興，所以拜托我送過去。”

“……”

棠溪妍呆愣在原地。

電話另一端，沈確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麼些年，以為是沈確對的好，其實背后都是沈遲。

可就算知道這些又如何呢。

心里只會更難，難為什麼對好的人不是沈確。

棠溪妍沒憋住，干脆嚎啕大哭起來，把眼淚全都蹭在男人口。

冷不丁地，

“轟隆——”一聲。

外面忽然響起一聲悶雷。

棠溪妍嚇了一跳，尋求庇護地往男人懷里鉆，輕聲呢喃：“要下雨了？”

眼淚還沒止住。

是秋雨。

下完這場秋雨，津南就正式降溫了。

津南的天氣總是大起大落，降溫也是斷崖式驟降，但好歹下了場雨給人做足了心理準備。

棠溪妍打了個寒，鼻子的，阿嚏了一聲。

“確——”下意識想喊沈確，可到的溫，聽到的心跳，都在拉扯的神經，告訴眼前這個人不是沈確。

“津南是不是快下雨了？”電話里沈確問了句：“我剛剛看了津南天氣，這兩天有暴雨。”

“嗯。”棠溪妍輕應了聲，側把電話掛斷。

客廳里又陷了安靜，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沒幾分鐘后，雨點噼里啪啦拍打窗戶的聲音響起。

把臉埋在男人懷里，呼吸混著心跳聲，蹭了蹭沈遲頸窩，提議道：

“阿遲，我們回文京吧。”

實在不適應這里的環境，而且面對驟降的氣溫，也沒有帶什麼服過來。

“好。”沈遲答應。

棠溪妍察覺到男人的言又止。

沒心去猜沈遲要說什麼，也懶得催促他，只是給足耐心，等他繼續往下說。

最后，沈遲嘆了口氣，似乎是想翻篇作罷，“我抱你去洗——”

“你確定不打算和我說？”棠溪妍抓著他的小臂，注視他的眼。

話音剛落，他接上：“那要試著喜歡我嗎，阿妍？”

他從始至終都在征詢棠溪妍的意見，明明心里發了瘋地想強迫，卻非要表現出一副明磊落的君子樣。

沈遲勾著的頭發，口吻帶了幾分混蛋，“我結扎了，阿妍，如果你有需求的話，可以玩我，不用擔心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