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征祁的現一時間震驚了整個議政大廳。

在這個敏的時刻，沐征祁的出現必然非比尋常。

中央議席上，老先生的聲音渾厚有力，讓人毫看不出這已經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人。

當靳瀚麟對沐征祁老先生做出會在必要況下出兵護島的承諾，并命人將簽署好的總統文書遞到克誠面前時，克誠的面并不好看，甚至一度郁。

在近百年軍政兩院難以計數的對峙下，似乎這還是第一次，政議院站上了上風。

雖然靳瀚麟作出了出兵承諾，可是在用詞上十分委婉，給一向主張越權出兵的克誠狠狠地一擊，似乎要用這種方式告訴他，那一句“名正言順”的重要。

下午的會議還沒有結束，克誠便提前離席了，由于參與議政的議員不足，會議只能提前結束。

會議結束之后，靳瀚麟同沐征祁到會客廳進行了簡短的會晤，靳與眾閣列席。

一個小時的會晤，雙方達了諸多共識，在政見上，靳瀚麟與沐征祁還是頗為一致的，流異常順暢。

沐征祁離開國會大廈的時候，靳送行。

到大廈門口的時候，司徒琛不知道和靳耳語了一些什麼，只見靳略微挑眉，和沐老先生表了歉意，先行離開了，臨行前囑咐慕柒柒將沐老先生送往下榻酒店。

汽車緩慢行駛出國會大廈。

雖然慕柒柒始終陪同在靳邊，可是沐征祁并沒有什麼機會與單獨說話，路途前行，老先生總算得了空閑細細打量眼前的這個孩兒。

孩兒一雙明亮的貓眼流溢彩，一條馬尾高高的梳著，乖巧的坐在座椅上，懷里始終抱著一本印有外部的黑筆記本，上面還著一支鋼筆，筆頭上還刻了一個娟秀的“薔”字。

“這筆是你媽媽的？”沐征祁問。

慕柒柒垂眸看了一眼懷里的記事本，點了點頭。

“這筆是我送給的。”沐征祁低沉一語。

慕柒柒沒有想到，兩家在上一代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

“您認識我媽媽？”慕柒柒驚訝問道。

老先生點了點頭，“當年遠儒和薔薇結婚的時候，我是證婚人。”

慕柒柒聽罷，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寒暄了幾句，慕柒柒回到了政題，“這一次流蘇島發生這樣的事件，當局不作為，如果不是民主黨出面穩定民心，想必眼前的局勢會更。”

“首先，當局起初一定沒有料到事件會發展到這般嚴重，會遠遠超出游街示威的范疇；其次，他們錯誤的認為短期金陵方面定不會直接出兵干預。”沐老先生目深邃，分析徹。

慕柒柒點頭，金陵方面正直軍政會議期間，如果不是沐老先生出現提出請愿，短時間關于是否出兵的問題軍政兩院恐怕仍將僵置下去，從而錯過了最佳干預時機。

“這段時間，您還是留在金陵，我擔心您如果這麼回去，當局會對您不利。”慕柒柒擔憂說。

畢竟，流蘇島仍于法方的管轄之下，沐征祁的所言所行想必此刻一定已經激怒了法國政界。

老先生淺笑著，笑容尤為慈藹，顯得波瀾不驚，“老朽一把年歲了，生死早就看淡了，更何況如果遠儒仍在世，他也一定希我這麼做。”

老人長嘆而語，滿是對已故故的懷念。

慕柒柒微微擰眉，“爸爸如果還在，看到舅舅和公公爭執的那麼兇，至他還能勸勸。”

沐征祁“呵呵”的笑了一聲，“只怕會吵得更兇哦！”

“怎麼會呢？”慕柒柒淺笑，“舅舅雖然脾氣不好，可至他和爸爸從來沒有紅過臉，爸爸的話他還是會聽進一些的。”

沐征祁慈藹的臉，淡淡的笑，“遠儒如果仍在世，軍政兩界現在也許是另一番局面了，只可惜英年早逝，太多事還來不及施展。”

慕柒柒有些不解，“軍政兩界現在已經形了平衡制衡的局面，不必從前了。”

沐征祁搖了搖頭，“軍政兩立，這就是最大的問題，軍政一日不統一，在推行國政上，政議院便會一直阻。”

老人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那一場西冕之戰，恐怕如今的金陵已經沒有政議院了。”

慕柒柒聽得啞口，西冕戰役并不陌生，歷史課本上也有提及，不過只是一筆帶過，當時課本上只描述它為一場國保衛戰，而那場戰役的指揮正是的外公，一度為此驕傲。

“西冕戰役時期，發生過什麼？”慕柒柒問。

沐征祁見慕柒柒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想著慕遠儒可能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過兒，畢竟對于家來說，這可能是一個污點了，無人愿意提及。

“西冕戰役，老將軍決策失誤，以致到來自國際上的諸多非議，這才到多方掣肘，漸漸到政議院的約束。”

在慕柒柒的追問下，沐征祁將當年的實給講了一個大概，慕柒柒這才徹底知曉了有關那段歷史的真相，怪不得這一段本該轟烈的戰爭會被歷史課本一筆帶過，原來背后竟然還有一段這樣的往事。

“也就是說，外公當年一度想推翻總統制，軍權立國？”慕柒柒淺聲相問。

沐征祁笑了笑，不愧是慕遠儒的兒，幾句點撥便懂了。

“那您口中的‘另一番局面’指的是什麼？”慕柒柒又問，“是不是說，爸爸想做當年外公想做，但是沒有做的那件事？”

不敢再想下去，或許明白了剛剛沐老先生的那一句如果爸爸在世，兩個人會吵得更兇會是什麼意思。

慕柒柒搖了搖頭，不想承認自己的設想，“不會吧？為了媽媽，爸爸也不會這麼做的，舅舅雖然軍權在握，軍的聲勢再好大，它不過也是一只守衛國土的銳，就算舅舅在軍議院主持大局，可畢竟還政議院制衡，舅舅不會做出危及政的事的。”

沐征祁看向眼前愁容不已的孩兒，意味深長的說：“柒柒，你會這麼想，那是因為座是你的舅舅，你的至親，倘若你拋開這些份，再想一想，以軍現在的壯大速度，有朝一日一旦失去了制衡，你會不會擔心他會發起武裝政變？”

慕柒柒抿著，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想。

車，沉默了許久。

“沐老先生。”慕柒柒先開了口。

沐征祁微微一笑，等著下文。

慕柒柒細細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疑問，問了一句，“我想知道，靳現在是不是做著爸爸當年想做卻沒有完的事？”

沐征祁略微蹙眉，像是有難言之。

見老先生的反應，慕柒柒的心仿佛跌谷底。

“那就是了……”淡淡的一句，那是最不想見到的一面。

“不，只是這個問題真的是不好回答。”沐征祁低低的一句。

慕柒柒猶疑的看著他。

沐征祁著前方，目不斜視，“我也算是閱人無數，可靳這個年輕人，我是真的無法看。”

良久，車上一片寂靜。

“沐老先生。”慕柒柒再一次發聲，“您覺得，靳他做得到嗎？”

這般問，不過是想知道，靳如今到底有多實力。

老先生深呼了一口氣，掌心抵在膝上，極有規律的輕輕拍著，良久才應了一句，“當年遠儒運籌帷幄，總該有個五把握，至于總理，我真是不敢估量。”

是啊，剛剛沐征祁也說，對于靳，他始終無法看。

慕柒柒的神越加憂郁。

老先生見到孩兒低落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溫和的笑了，“想必這就是為什麼遠儒不讓你知曉過多的原因吧，他曾經和我說過，他希你能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如有可能，他希你永遠不要過問政事。”

是因為政治太殘忍嗎？慕柒柒自問。

可是現在是不是一切都晚了一些，一邊是的舅舅，一邊是的丈夫，已經進了這個旋渦。

汽車駛抵酒店，下車之前，慕柒柒客套說：“之前我陪靳去流蘇島參與談判，本來是要去拜會您的，可是非常憾，日程上沒有協調好。好在今天見面，也算是為時不晚，謝謝您和我說了這麼多。”

沐征祁慈善的笑笑，猶如一個和藹的長者，“那時我正在法國，得知談判功的消息，我非常欣。”

“您在法國？”慕柒柒略微一怔，“可是他們告訴我您病了，所以會面行程才取消的……”

沐征祁沒有應話，只是幾不可聞的微微一笑。

可不知道為什麼，慕柒柒總覺得這樣的笑容中似乎著許多難以言喻的深意。

難道說的不對嗎？還是說老先生本沒有生病？只是不想與他們見面的托詞？

可這樣的猜想并沒有道理，通過剛剛的一番對話，很顯然沐老先生和靳之間，私不淺，沐征祁并沒有理由稱病將他們夫婦的拜訪拒之門外。

“靳沒有告訴你？”沐老先生問道。

“告訴我……什麼？”慕柒柒似乎全然不知。

沐征祁溫和儒雅的笑著，剛剛慕柒柒口中一句“他們”，如今又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很顯然，這個孩兒對于靳曾經代于他的事似乎全然并不知。

“流蘇島的談判之所以會取得功，是因為法國參議院作出了彈劾總統的決議，法國總統突然轉變態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慕柒柒聽得驚愕，“也就是說法國總統遭到彈劾并不是因為付了流蘇島？而是一早就有了決議？”

時機竟然這麼湊巧？是什麼能讓一個一直強勢的總理突然改變了決議，態度調轉一百八十度的匆匆簽署協議？想到那天法國總統離開會場之后，險些摔倒滾下樓梯的場面，慕柒柒還以為他是因為談判失利才會那般狼狽，現在看來，顯然另有原因，一個被脅迫不得不做出違背心意的決定的原因。

而這一切，靳都應該是知的，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控的。

車門打開，臨下車前，沐征祁目悠遠的看著，極為篤定的一句，“柒柒，我相信總理并不是絕之人，即便有一天他不得不與座直面刀鋒，也是一場兵不刃的鋒，為了你，他也不會做傷害座的事，我想，他會給座一個面的位置的。”

“是麼？”慕柒柒幾不可聞的輕問。

“想想燕庭的事吧，任家幾乎是叛國之罪，總理也并沒有借機殺戮，更何況，你還是他的妻子。”

“有關任家的審判，不是總統主持，政議院共同商議出來的決議嗎？”慕柒柒輕問。

沐征祁的話很顯然是在說，這一切都是靳的意思，彷如本不是政議院商討出來的結果。

老先生笑笑，“看來，對于這位總理，你還沒有我了解的多。”

說罷，老先生下車了，留下車一臉茫然的慕柒柒。

老先生走了，慕柒柒倚著靠椅坐著，久久無法回神。

靳會對舅舅做什麼？他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的？以舅舅在軍中的勢力，自然強到可怕，然而靳呢？經沐征祁一說，靳背后似乎還有著許多仍不了解的一面，至在實力上，靳一定是和舅舅匹敵的吧？如果如兩個人真的發生了對峙，該怎樣選擇？

越想越頭疼，慕柒柒拿出手機，撥了司徒琛的電話。

“太太。”電話那邊司徒琛語氣和緩，不等詢問，便匯報說，“靳先生不在，有什麼事需要轉達嗎？”

很顯然，靳在忙，忙什麼？忙著怎麼對付舅舅嗎？

“告訴他，我回家陪八爺了。”匆匆說完，慕柒柒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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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議院，戰備指揮中心。

靳趕到的時候，克誠正坐在指揮席上，空的指揮中心，唯有他們二人。

前方數百個微型屏幕組的巨型LED屏上，畫面里，整齊劃一的部隊似乎正等待著接國防指揮中心的統一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