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走走？”靳提議，手比了一旁的階梯，下面便是花園。

稍后還有一個晚宴，這時候靳提出要散步，想必一定是有話要說，靳瀚麟點了點頭，吩咐一旁的書長道，“不用跟著了。”

知子莫若父，靳瀚麟直接遣散了跟在二人后的若干人。

總統府的后花園堪稱一景，全球十大最總統府，這一金陵的第一坐標一直位列榜首，靳瀚麟上任之后，將這里又隆重修葺了一番，景致上更上一層樓。

只是這時候，父子倆是無心賞景的。

假山流水間，兩人閑庭信步。

“剛剛進來時，沒見到座的車。”靳隨口一句。

晚上總統府的晚宴，是第二日軍政會議的一次前瞻，眾人齊聚這里，一同觀看總統的電視直播講話，之后便是酒宴，按道理克誠應該已經到了，這時候沒來，想必也不用等了。

靳瀚麟眉峰深鎖，“下午的時候，我打去電話，口風倒是了，他也沒有說明天一定不來，只是轉而問我，明天是否有時間商議一下擴充海軍的事，還說如果忙就算了，這不是威脅是什麼？”

靳微微挑眉，聯想到那天酒席上，這本是克誠的一句醉話，沒想到他真的公然提出來了。

“以座的城府，我想他應該不會僅僅因為冉冉和阿晟的事，鬧出這麼大的靜。”靳識人看心，一早便起疑了。

“近來克誠的邊可謂是異常活躍，很多事，不得不防。”

靳點了點頭，“一個白素心的人，近來了座的座上賓，這人背景復雜，政商兩界都有諸多人脈，確實容易讓人起疑。”

“當初你和柒柒結婚，想著，靳家和家也算是聯姻了，沒想到……”沒想到，是他高估這段婚姻的利益關系了，靳瀚麟說罷，有些悵然。

靳聽罷，神凜然，“柒柒不是政治賭注的籌碼，我娶，與政治無關。”

靳瀚麟挑眉看向他，他從未想過靳在這個問題上會變得如此認真。

在他眼里，這個兒子一向沉穩，從不是用事的人，當年靳突然提出要娶慕柒柒，幾乎所有人都不理解，老爺子更是公然反對，唯獨他毫不覺得意外，甚至覺得，靳才是那個最合適的人，畢竟他和慕柒柒也算是青梅竹馬，這樣一來，靳家也算是和家搭上了一層的關系，一旦在軍方有了克誠的支持，于仕途而言，總是有利無弊的事。

靳瀚麟抬手按上靳的肩膀，“一日深尚可估量，三年都快過去了，我又怎麼看不到你對柒柒的用心？”

靳瀚麟轉了話鋒，他繞開話題，繼續說：“當初競選總統的時候，克誠的公開支持，讓焦灼的局勢漸漸明朗化，大家本是親家，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所以當初克誠對我說我欠他一個人的時候，我也只當是場面話，就應了。”

靳一早就猜到，事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便問：“所以，軍座想讓您還的人是？”

靳瀚麟看向他，“他要我向他公開所有有關妹妹的資料。”

“這要求并不過分。”靳似有不解，比起克誠提出的其他要求，這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靳繼續說：“有關師母的檔案資料我都有看過，座想看，您特批給他一個權限便是了。”

靳瀚麟搖了搖頭，“他想看的是國家安全報局對薔薇的份鑒定報告。”

靳啞然，這報告本就不存在，難怪父親會陷被。

“以座的脾氣，一定會認為這是您的托詞。”

靳瀚麟點了點頭，“他竟然言辭鑿鑿的認為他的妹妹是報局的特工，他現在讓我人！你讓我去哪里給他找人？”

靳聽罷，眉峰略驚，“那師母究竟是不是特工？”

“你覺得呢？可能嗎？”靳瀚麟苦的挑起了角。

他眼中的師母是那樣一個溫如水的子，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將和一個冷縝的特工形象相聯系起來。

只是聯系到適才與南華清的對話，很多事讓他不得不重新估量。

“座有什麼證據嗎？”靳試探的問，克誠絕不是不理取鬧之人。

靳瀚麟搖了搖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抱有期待也是理之中。”

男人淡然一句，語氣中附著一理解，他繼續說：“這麼多年過去了，薔薇怎麼可能還活著？”

靳沒說話，其實相信師母還活著的，絕不僅僅是克誠，“爸，有關當年的實，你知多？”

靳瀚麟看向靳，沒有想到，他會問的這般直接，良久，才應話說：“正如你所知道的，薔薇為了掩護武專家安全離開，所以不惜毀容，引煤氣，引開了敵國殺手的注意，薔薇生還的幾率極為渺茫，不可能還活著，是一位勇敢的，優秀的外家。”

簡練的言辭，悍的概括。

無論是曾經的商場上、還是如今的政局中，靳瀚麟都是極盡的男權主義者，他鮮重要，閣之中，居要位的無一例外都是男，如今他能對薔薇有這般的贊揚，無疑是極高的評價。

“是嗎？”靳繃著臉，質疑的語氣，側眸看向父親，“可是我也聽說過另一個版本。”

隨后，他將這些年調查出來的果，三言兩語的做了一個簡單陳述。

靳瀚麟聽罷，濃眉擰到打結，他沒有想到，靳背著他已經將調查深到了這種地步。

“這件事，你不準再查下去了。”靳瀚麟全無商量的口吻，完全是命令。

“爸，您與師父那麼多年的，難道你不應該為他了卻一個心愿嗎？師母人在哪里？總該有一個說法！”

靳咬牙關，額尖的青筋繃得的，他能調查到的事，父親在高位，知道的只能比他更多，可是他現在全然不念舊，這讓靳十分痛心。

“什麼說法？”靳瀚麟面冷沉，橫眉盯著他，“難道我要告訴他們薔薇是間諜？是國家安全報局通緝榜單上的A級通緝犯？這件事一旦公開，無異于引火燒！你與我，都難干系！”

政界風云變幻，哪怕是一個細枝末節的黑點，都有可能為對手爭相攻擊的目標，更何況一旦薔薇的間諜份立，多人將之連累。

他娶了間諜的兒，父親了間諜的親家，這樣的結果簡直是親者痛，仇者快。

這件事，決不能張揚出去。

良久，靳瀚麟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你爺爺看人看的徹。”

靳老爺子說過，靳比靳寒沉穩，卻單單了一份狠厲。

“切忌，不要用事。”說罷，靳瀚麟拍了拍靳的肩膀，轉邁步回程。

靳站在原地，著遠方燈火，背手而立，對于父親的話，他有些不以為然。

父親的無奈他看在眼里，即便他如今高居一國之首，可是周遭的牽絆令他舉步維艱，軍政兩立，軍權旁落，歷任總統大多制于此。

靳擰眉深思，這絕不是他理想中的政治局面，只是破冰之勢，談何容易？

路漫漫而修遠，靳深眸思慮，吹了一會兒夜風，轉也走了。

**

黑的賓利停在總統府門口。

古岳打開車門，靳寒邁步而下，回紳士的手，迎下了車的人。

慕凝安走下車，蔥白的手臂掩在靛藍的絨披肩里，人的手輕輕一抬，男人已經會意的挽起了手臂，人順勢挽了上去，十足的默契。

古岳看著兩個人挽臂前行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慨嘆，比起最初一見面便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兩個人，能有今天這般互相依偎的愫，實在是難得。

走了沒兩步，慕凝安突然停下了腳步，黛眉微微蹙著，薄抿，像是在吞咽著什麼東西，臉也跟著變了，致的妝容也掩不住那一瞬間的慘白。

“怎麼了？”男人張地問，連忙攬上的腰，將人進懷里，順勢抬手，幫輕著口。

“不舒服？”他又問，見難的樣子，也不等回應了，圈著順勢轉，“走，回去。”

慕凝安終于緩和了一些，擺了擺手，“我沒事，好多了。”

總統府的晚宴，事關重大，知曉輕重。

每天靳寒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請柬，大多不用等他親自過目，便被古岳斟酌輕重直接理掉了，只要那些極其重要的請柬，才會被他放在車，而今天的晚宴便是其中之一。

“臉都變了，還說沒事？”男人輕斥，沒什麼事比的更嚴重。

“真沒事，就是有點胃酸。”慕凝安抬頭看向他，忍著不適，還是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臉。

“午飯你又沒吃多，也沒吃壞什麼東西……”靳寒小聲嘀咕了一句。

慕凝安擰眉，“連我中午吃了什麼都要和你匯報？筱婕到底是你的助理，還是我的助理？”

幾分斥責的語氣，卻也沒多怒，畢竟從靳寒當初要給安排助理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會是這個樣子了。

男人卻全然沒有在意的訓斥，轉而問，“是不是中午就難了，所以才吃的那麼？”

慕凝安無奈作罷，連應了幾聲“是是是”。

“去醫院。”男人不容置疑的口吻。

“哪兒就這麼氣了？”慕凝安應著，掩打了一聲嗝，接著問，“讓我進去喝杯水？”

“車上有水。”男人擁著就要走，都病這個樣子了，他怎麼舍得讓繼續陪他應酬？

“靳寒。”慕凝安略微嚴肅的了他一聲。

這一倒是管用，靳寒沒再挪步。

他是不敢！每次用這般語氣他，如果他再堅持，便離發火不遠了。

“來都來了，總要進去和爸媽說句話。”慕凝安牽著他的領，抬眸看著他。

“好，待一會兒就走？”男人商量的口吻。

慕凝安點了點頭，總要先把人哄進去了再說，可不想被人說是紅禍水。

靳寒抬手，為收披肩，低醇一句，“別著涼了。”

說罷，擁著繼續向里走。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他突然問，“上次去維也納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一個月？”慕凝安估算著日子。

靳寒低眸思忖著日子，忽然眉間喜，側扶住的雙肩問，“老婆，你是不是有了？”

慕凝安被他問的一怔，可是算算日子，去維也納之前的月事結束已經有段時間了，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該來的竟然還沒有來，一時間也不確定了。

慕凝安下意識的了小腹，心里思索著，應該沒這麼快吧？

男人深邃的眸底，著難以言表的興，“我又要做爸爸了！”

抑不住的激，這一句難免聲音大了些，近側便是總統府的工作人員，不遠還有陸陸續續抵達的賓客，這時眾人聽到靜紛紛往這邊看。

慕凝安只覺得一陣灼熱，連忙捂住了他的，“小點聲！都不確定呢！”

“一定是了。”男人竊笑，雙眸里著一得逞的勝利。

這不就是他一直期盼的麼？

靳寒目灼熱的盯著的小腹，抬手落了下去，溫熱的掌心一圈圈著，“臭小子，在媽媽肚子里要乖。”

也許剛剛別人只是聽個靜，這一下豈不是都知道了？

慕凝安連忙打開他的手，紅著臉，只快步向里走，還沒有影的事，他就能鬧這個樣子，真要是懷了，真不知道他得嘚瑟什麼樣子，還不得嚷嚷道全世界都知道？

靳寒連忙追了上去，小心的扶著的腰，“老婆，慢點，別累著。”

“噓噓噓。”慕凝安擰著眉，恨不得趕用一張膠帶，立刻黏上他的。

男人勾著，挽著的手，乖巧的閉上了。

慕凝安抿，從未見過靳寒高興這個樣子，喜悅之，就像是初為人父似的。

想想上一次懷芷萌的時候，那時那景，確實無暇顧及什麼為人父為人母的喜悅之，甚至一度認為，那孩子是最不應該的一個存在。

再想想當下，這一次如果真的有了，無論是對于靳寒，還是對于，都是一種彌補。

慕凝安抬眸看向靳寒，看著男人期許的目，漾起淺笑，果真如他所言的話，也許，現在的時機，真的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