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蕭宏夫妻的毒已經全部清除了。
趙景這幾日也在勸說他們跟著一起去京城,只可惜蕭宏和沈春枝打定主意才離開,他們表示自己還是留在這一畝三分地更自在些。
趙景無奈只能留下人保護他們。
不過楚文卻在他們出發之前找了過來,表示想要跟他們一起去京城,明年參加科舉,提前過去省得路上出什麼事耽誤了。
趙景倒是沒有拒絕,他們將楚文帶走了,舅舅舅母這邊也能安全一些。
很快到了出發的這天。
"舅舅舅母,馬車已在村口備好。"趙景將包袱擱在桌上,看向蕭宏,言又止。
沈春枝將竹籃往楚凌瑤懷里塞,柿餅的甜香混著艾草熏過的布料氣息:“帶著路上吃,到了京城阿瑤要保護好自己,有什麼事就找阿景。”
忽然抓住楚凌瑤的手,糙的指腹輕輕蹭過腕間的紅繩:“阿景,那混小子要是敢欺負你,就捎信回來,義母拿搟面杖去京城給你撐腰!”
楚凌瑤臉頰飛起紅暈,瞥了眼旁繃著臉的趙景:“義母放心,他若敢欺負我,我就回來找義母,再也不走了。”
話音未落,趙景便輕咳一聲,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蕭宏遞給趙景一個小壇子:“這是你舅母腌的咸鴨蛋,埋在灶灰里煨過,香得很。”
他起時帶起一陣陳舊的汗味,那是經年累月在田間勞作留下的氣息:“京城規矩多,別委屈了自己。”
老人的聲音突然哽咽,別過臉去用袖口抹了把眼睛:“要是想家了,就回來看看。你娘……到死都沒能回來……”
他想到了自己妹妹,跟著去京城之后,十幾年沒能回來,在傳來的是死訊!
沈春枝拉住他,拍拍他的胳膊:“老頭子別說了,別讓阿景走的不舒心。”
趙景頭發,手握住蕭宏布滿老繭的手,聲音帶著幾分喑啞:“舅舅,我定會給我娘報仇!”
他低頭眼中一片冰冷。
院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楚文背著包袱匆匆跑來,青衫下擺還沾著晨:“蕭二哥,我是不是來遲了!”
他對著蕭宏夫妻深深一揖:“叔,嬸子。”
他的到來也算打破了自家人分離的傷,眾人告別,趙景等人上了馬車。
只有一輛馬車,他們要去府城和錦繡白芷匯合。
馬車吱呀一聲啟,車碾過石板路發出細碎聲響。
楚凌瑤掀開半幅車簾,著蕭宏夫妻在晨霧中逐漸模糊的影,眼眶不由得發燙。
“別瞧了,當心吹了風。”趙景手將拉回車廂,指尖還帶著握住蕭宏手掌時沾染的糲。
“阿瑤妹妹,這次回京城要回你養父母家嗎?”楚文突然問了這樣一句,像是在試探著什麼。
楚凌瑤抬眼看他:“為什麼要回養父母家?”
楚文一愣,隨后笑道:“我以為阿瑤妹妹會回去,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把你養大的人,你想回去,他們我不會拒絕的。”
昨日面人讓他勸說楚凌瑤回養父母家,說醫了的,最好能拉攏到他們這邊。
楚凌瑤垂眸過擺上的褶皺,聲音平淡得聽不出緒:“若說養育之恩,我之前已經還了。”
上一世用命還的,還不夠嗎?
抬起眼,目像淬了冰,“倒是你,此番進京若有難,阿景定會相助,但旁人的心思,還是莫要白費。”
車廂里的空氣驟然凝固。
楚文的笑容僵在臉上,握著包袱的指節微微發白。
趙景慢條斯理地把玩著腰間玉佩,冷不丁開口:“楚公子若想攀附權貴,不如先想想有沒有門路,就不要心阿瑤的事了。”
馬蹄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楚文結滾兩下,突然扯出一抹苦笑:“是我唐突了。”
楚凌瑤突然問道:“不過你上這毒,是怎麼解的?怎麼突然就能說話了?”
楚文瞳孔收,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出什麼破綻:“我……也不太清楚,就是那是突然便能說話了!可能是之前吃的藥起作用了吧。”
楚凌瑤輕笑:“那倒是奇跡,我給你診脈看看,還有沒有余毒?”
“啊……好,好啊。”楚文僵的出手:“阿瑤妹妹的醫,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楚凌瑤指尖搭上楚文腕脈的剎那,車廂安靜非常。
他的脈象讓楚凌瑤忍不住想笑,若是不診脈,還真以為楚文被治好了呢。
沒想到只是被強行制住了,之后復發毒會更猛烈,恐怕命不保啊!
楚凌瑤這會兒心還真好了不。
“怎麼了?阿瑤妹妹?”楚文被看的有些慌,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楚凌瑤笑著搖了搖頭:“好的。”
只說了這麼一句,便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趙景見心好像不錯,雖然心中疑,不過卻也沒有多問。
路上沒有耽擱,他們很快便到了府城。
墨將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口,楚凌瑤幾人下了車。
“你先去安排房間和晚膳,我和阿瑤去逛逛。”趙景吩咐墨道。
楚文見他們要離開,趕追了幾步:“阿瑤妹妹,你們要去哪?我跟你們一起吧?”
趙景冷眼看他:“不必,楚公子還是去客棧休息吧。”
說完,不等他回話,拉著楚凌瑤便走。
趙景握楚凌瑤的手避開街角嬉鬧的孩。
“往左轉就是城南街。”楚凌瑤側讓過挑著餛飩擔的小販:“錦繡和白芷說在城南繡莊等我們。”
話音未落,楚凌瑤突然拽住他袖口,藥草香混著夜風撲面而來。
“阿景,楚文的......”低聲音,著遠客棧屋檐下晃的燈籠:“那毒被強行制,日后發作時五臟六腑都會潰爛,大羅金仙也救不得。”
指尖無意識挲著腰間藥囊,想起診脈時楚文強裝鎮定的模樣,冷笑不自覺漫上角:“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趙景頓住腳步,抬手替拂開被風吹的鬢發,指腹過耳后時帶著若有若無的溫度:“隨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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