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等著看品牌潰敗!”
柳含煙靠著沙發,一副輕松的樣子。
“你說傅衍慈要是知道,自己苦苦守著的那位安然,現在被我們一招一招弄得敗名裂,會不會瘋?”
“他瘋不瘋無所謂!”胡金華冷笑。
“他早該知道,這種人靠不住!”
“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今晚再放一個所謂‘當年原始投資協議’的截圖,找人造謠,說AR最初的注冊資金來源存疑!”
“要是明天不站出來澄清,就會被定義為默認!”
“要是急著跳出來,那就證明心虛!”
柳含煙笑著點頭。
“媽,你這招太狠了!”
“對付這種清高的人,就是要從最在意的地方下手!”胡金華咬著煙。
“太干凈了,干凈得讓人惡心!”
“干脆,就把徹底弄臟!”
兩人正得意著,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助理急急進來。
“不好了,剛剛一個匿名賬號發了你們母倆四年前在M國偽造財務合同的音頻,還有賬單截圖!”
胡金華的臉一瞬間僵住。
“你說什麼?”
柳含煙猛地站起來。
“是誰?誰敢我們?”
助理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一則剛發布十分鐘的短視頻,已突破百萬播放,標題赫然是:
【驚—胡金華、柳含煙母曾以AR品牌早期資料為餌,聯合外商洗錢!】
視頻里,清清楚楚傳出胡金華的聲音。
“安然那個賤丫頭?什麼都不懂,就一個圖紙而已,我們轉手就能套五十萬金!”
視頻還沒結束,評論區已經炸了。
【真臟!這種人也配開口罵別人?】
【把人這樣還有臉出來說話?】
【支持安然!一個人帶孩子還能做到這個程度,這才是真本事!】
胡金華的手哆嗦著,臉上的一點點退去。
“怎麼可能……”
柳含煙拿著手機,臉鐵青。
“這是誰錄的……”
晚上十一點,安然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屏幕亮起的熱搜榜。
的名字回到了第一。
可這一次,前面加上的,是“真相澄清”“音頻實錘”“不再沉默”幾個詞。
沒有笑。
也沒有得意。
只是坐在那里,手里抱著苗苗畫的那幅畫,畫上站在里,臉上有笑。
而現在,終于配得上那個笑了。
不是贏了誰。
只是贏回了自己。
凌晨兩點,城市早已陷沉睡。
安然坐在窗邊,上披著薄毯,腳底踩著冰涼的木地板,一盞臺燈開著,暖黃的暈包裹著和桌上的那一摞文件。
屋里很安靜,除了偶爾夜風吹窗戶玻璃的聲音,再無其他。
沒開電腦,也沒有繼續看新聞。
熱搜還掛在榜單第一。
的名字—被人議論了三天、捧到天上又踩進泥里的名字,現在終于重新站起來,立在眾人面前,不再赧,不再遮掩。
可心里卻沒有一輕松。
輿論反轉、證據公開、洗白功……這些詞匯,這幾天聽得太多太多,可知道,這一切只是階段的平息。
只要還在這個圈子,只要繼續堅持的理念、繼續拒絕迎合,那些人就不會真的放過。
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一個獨立的人站在高的。
特別是一個,不靠男人、一個人帶著孩子、不肯低頭認錯的人。
曾經想要逃避。
不是沒想過。
最難的那段時間,每天睜開眼就是債務、行程、輿論、合作商的推和下屬的崩潰。
每天只能睡三個小時,靠咖啡和止痛藥撐一天,最多的一次,在會議室昏倒了整整十分鐘,醒來后,第一句話是。
“合同簽了嗎?”
那時候就在想,如果有人能拉一把,該多好。
可那時候,沒有。
給傅衍慈打過一個電話,那是最后一次主聯系他。
他說。
“我在出差,你的事我現在沒法顧得上!”
沒再說話,只是掛了電話,把手機摔進包里,坐在出租屋的馬桶蓋上哭了一個小時。
從那以后,沒再找過他。
也沒再等誰來替收拾殘局。
知道自己必須靠自己。
能走到今天,是靠一張一張圖紙,一份一份合同,一步一個腳印,踏著自己的影子走出來的。
不是不恨。
只是,把恨收起來了。
凌晨三點,何曼曼發來一條消息。
【胡金華那邊的律師團隊發布聲明,說音頻是偽造的,正準備申請反證!】
安然盯著那條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了一會兒,才回了句。
【讓他們申請!】
【我們律師團隊已經準備好了!】
【我們沒做錯,就沒什麼好怕的!】
【他們越掙扎,越丟人!】
何曼曼很快回復:
【你現在太冷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安然輕輕一笑。
【冷,才走得遠!】
打下這行字后,放下手機,起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臺站著,推開窗,一陣涼風撲面而來,帶著幾分初夏夜晚的氣。
站在那里,看著對面的樓房一層層地黑著燈,只有最頂層還亮著一盞,像一樣還沒睡。
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了Mark。
這幾天,他沒出現。
從自己站出來,公開回應,開發布會,到證據曝、視頻翻轉、全網洗白,他沒有發一條消息,也沒問一句“你還好嗎”。
知道,他不是不關心。
他是在尊重的選擇。
他知道,這一次想自己來。
靠著窗沿,腦海里慢慢浮現他平常的樣子。
安靜、溫和、不多話,也不催促。
哭的時候他不安,只是站在旁邊遞紙巾。
崩潰的時候他不勸,只是送回家。
他好像從不需要給回應。
他只是在。
安然忽然覺得,自己欠他一個答案。
不是。
是信任。
另一邊,Mark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燈沒開,窗外的月照進來,正好落在他桌上攤開的那本畫冊上。
那是安然剛立AR時的第一本設計稿復印件,封面已經有些泛黃,里面的線稿也顯得稚,可他一直都沒舍得扔。
他看著那一頁頁線條,仿佛能看見當年畫這些圖時的模樣—皺著眉頭,一只手撐著額頭,一只手在紙上反復改,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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