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又抑的空氣織一張不風的網，沉沉的籠罩在他們周圍。

傅老爺子那雙蒼老的眼眸綻出鋒利的寒芒，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氤氳著駭人的氣息。

“我什麼樣？”

“到底是誰變了！”

“你仔細想想，你是我最疼的孫子，從小到大我對你差在哪里？”

“在傅家，在京市，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些年我虧待過你一分一毫？傅家過你一一毫？！”

“你要和在一起，我甚至舍下老臉為你說好話，現在呢？”

“為了個人，傅家說離開就離開！說不要就不要！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說到最后，指向他的手慢慢垂下，只是深深地看著他，滿眼的神失至極。

“真的對我好？為什麼我父親去世那年卻讓我和小叔住一起？甚至他結婚以后也不讓我自己出來住？”

傅默的黑眸暗沉一片，冷凝下去的瞬間，又慢慢浮起薄薄的悲涼，周縈繞著撕碎一切假象的決絕。

那一年，傅明笙殉后，留下他孤一人。

傅家的人，甚至連他也以為自己以后會和爺爺一起生活。

但是那晚，在傅家老宅的書房，傅明安他以后要留在老宅住，傅老爺子沒有同意，

“我和你媽年紀大了，讓阿默和你們住吧。”

那時候傅明被這個回答愣住，幾秒后反應過來要點頭時，傅明聿開口了，“和我住一起吧，我答應二哥要照顧好阿默，我們兩個人正好做個伴。”

而被他們討論的傅默，僅是眼睫微不可察的輕一下，繼續維持不聲不響的姿態，那時候對他來說去哪里都一樣。

“你是對我父親到失了吧？那時候的你傷心難過都有，但更多的是失，失他為了我母親一走了之。”

所以連帶著不愿意將他養在邊。

傅老爺子的臉徹底沉下來，聲音里的怒火翻騰了幾倍，憤怒到抖，每一個字都像從牙里出來，

“我不該失嗎！”

“我養他！培養他！到頭來卻比不過你母親，比不過一個已經去世的人！”

“你呢？你現在和他有什麼區別！”

“一個兩個，都是養不的白眼狼！”

“夠了！”

傅默拿起一個花瓶砸在他面前，砰的一聲巨響，他雙拳握起，因為抑的暴戾而栗，眼眶通紅看向傅老爺子，“你還有臉說他和我母親！”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父親！”

“傅家今天的就都是他拼出來的！”

“他為你們傅家做的還不夠多嗎？難道讓他為傅家勞至死你才滿意！”

“養育之恩他早就報答完了！”

碎一地的花瓶，幾塊碎裂的殘骸飛濺到他腳邊，讓傅老爺子錯愕又憤怒，抬手指著他往前蹣跚晃兩步，

他竟然敢！

傅默竟然敢這樣對他！

“你，你，你！”

“好啊！果然是他傅明笙的兒子！”

“你這麼在乎他，這麼多年連炷香都不給他上，現在做這種樣子給誰看！”

“別忘了你曾經寧愿被我打出一、也不去看他一眼！”

傅默站在他前方幾步遠的位置，指腹輕輕腕間的手表，閉上的黑眸瞬間睜開，上那戰栗慢慢消散，暴戾的氣息被他下，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

“這是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心。”

“別再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去傷害溫婳，我不是我父親，不會像他那般裝傻哄著你。”

傅老爺子重新將雙手背在后，那雙眼里充滿審視和算計， 口吻冷漠的不容置喙，

“要麼送走，要麼你離開傅家的事作廢。”

“傅默，為了一個人拋棄傅家，我決不允許再有第二次！”

“你沒有別的選擇。”

冷冷的低笑聲一陣一陣，慢慢變的大聲，帶著嘲諷，傅默看向這個打著明算盤的老頭，說出的話在反問，卻是在諷刺他，諷刺他的貪婪，和自私。

“所以，先是拿父親威脅，然后又拿我打人的視頻威脅？”

“怎麼，我傅默就應該像他傅明笙一樣這輩子耗死在這個傅家嗎！”

傅老爺子穩穩的站著不，連臉上的表都沒有任何變化，再次冷漠的開口，

“不然呢？”

“你和你爸擁有的一切都是傅家給的，就算他知道自己不是親生，也都不敢跟我提離開傅家的事。”

“他默認的事，你也得給我認下。”

傅默原本冷淡幽邃的黑眸此刻更是黑得嚇人，角的弧度冰冷至極，

“那你就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一老一的目在空氣中冷漠的對上，兩雙眸子此刻都如同淬了冰一般，冰冷刺骨。

在一片寒涼的靜默中，傅默無溫度的聲音幽幽響起，“最后提醒你一次，要做什麼沖我來，別再。”

這一次是傅老爺子笑了，他的笑里都帶著算計，

“傅默，你和你父親一樣，一個人就能讓你們方寸大。”

“不可以，你按我說的去做，我照樣和之前一樣全你們。”

傅默滿臉戾氣看向他，黑眸深的暴戾涌，薄抿出一涼意，沒有緒的開口，“你想怎麼樣？”

“你父親的公司。”

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說出這句話，傅老爺子背在后的雙手，手指一下一下敲點著手背，沉著聲音把話說明白，

“N國的M集團是你父親的公司吧？”

“很簡單，你只需把你父親的公司冠上傅氏的名頭，這一切都會歸于平靜。”

不意外他會查出來，畢竟他們都見到阿徹，順著往下查只是時間問題。

傅默這次連冷笑都懶得笑，自己出了香煙放到里，在吐出一個煙圈的時候，沒有回答他說的這些，語氣冷冰冰的像是滲出寒意，

“從小到大你對我的好真心不真心我不在乎，我就想知道，你對我父親，對傅明笙這個兒子，”

說著停頓了一下，在一片繚繞的煙霧中問出很平靜的話，“你有真心把他當過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