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緋愣在那里,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是本能卻讓回避并且刻意去忽略那個可能,寧緋再度打掉了戚千鈞過來的手,眼里寫滿了防備,“我要去找紀徊問清楚……”
“那種把你當做垃圾丟掉的男人你還要向他要個什麼樣的說法啊?我說了跟我回家你聽不懂人話嗎?”
戚千鈞看著寧緋抗拒自己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怒,拔高聲調如同呵斥似的對寧緋大喊道。
說完,寧緋臉白了一下。
戚千鈞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咳嗽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現在事已經發聲,你去問紀徊又能改變什麼呢?寧緋,你不如跟我回去……”
話音未落,寧緋后的門猛地打開了。站在屋玄關的紀徊,聽見了外面寧緋和戚千鈞的爭執,他眼神一變,顯然是察覺到了戚千鈞對寧緋的糾纏,他接著戚千鈞的話說下去,“跟你回去?回哪?”
戚千鈞抿,沒有說話。
回戚家。
但是很顯然寧緋現在是對此一無所知的狀態,強行把帶回去讓接這些真相,真的好嗎?
一個正常人類能夠接,間歇害死了生養自己二十多年母親的戚家,是自己真正的親嗎?
戚千鈞的眸幽深,想著如果寧緋再反抗的話,就派家里的保鏢來把強行帶走,誰也攔不住。
既然事已經進展到這一步,寧緋,那你就只能留在我的視線里。
“紀徊,我以為我們在這件事上已經達了共識。”
“共識?”
紀徊當著戚千鈞的面,將寧緋從他的手里一把拽出來,人慌地看著他,很顯然某個認知沖擊到了的大腦。
想說話,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問。
事為什麼會變這樣,到底是誰。
還沒來得及說別的,紀徊已經把拉到了自己的后,男人的眼神里帶著些許沉,如同毒蛇緩緩纏繞住了戚千鈞的脖頸。
沉默幾秒,紀徊冷笑一聲,“真該夸你是天生的賭徒啊,戚千鈞。”
戚千鈞所有卑劣和不堪在這一瞬間被紀徊統統看穿,不留一余地。
他呼吸一滯,紀徊已經趁他出神,拉著寧緋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嘭的一聲,門關了。
他將帶走的作干脆利落,獨留戚千鈞在紀徊的家外停留很久,表里帶著些許忍。
男人終究還是決定先理完戚容沫的事再把寧緋接回家去。
然而,紀徊剛才那句話,點破了他最骯臟的念頭。
他能夠在后期察覺到了戚容沫并非戚家親生兒卻依然保持著原樣偏袒,是因為他不想打破這一切。
一旦被打破,那麼不僅戚家打了自己的臉,而且隨而來的是,寧緋的份會天下大白,到時候,戚家勢必是要把接回家的。
可是戚千鈞從來沒有,想讓寧緋為自己的妹妹。
除了做他的妹妹,別的什麼都可以。
******
寧緋被紀徊拉進房子的時候,還有些驚魂未定。
明明并沒有遭到什麼侵害,可是人卻抖個不停。
紀徊很見這樣脆弱的樣子,因為這段時間的寧緋一直都是以堅強獨立的形象示人,奈何如今理智全無,冷靜的居然是紀徊。
造這一切的紀徊。
紀徊看出來了現在腦子得很,淡漠地說,“戚千鈞走的時候還有威士忌沒喝完,喝點?”
寧緋是不喜歡借酒消愁的,但是這一次,點點頭,靠著紀徊遞過來的酒來麻痹自己的神經,隨后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
看著天花板,寧緋恍惚著,或許其實不需要一個人來替復盤,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答案呢。
人低聲道,“你都知道?”
紀徊坐在對面,沒說話。
寧緋強忍住緒,“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你縱容默許的,紀徊,對不對!”
紀徊依然是一臉平靜地看著,“你想聽什麼樣的回答?”
“真相,告訴我真相!”
寧緋紅著眼睛回頭看向紀徊,“所以,這些都是你……早就知道了的事?”
“你送我那塊玉,是代表著你其實已經知道了,戚容沫代替了我,不僅僅是當年那些事將功勞據為己有,更是……”寧緋咽了咽口水,說話有些抖,“我的份,也被搶走了……”
紀徊嘖了一聲,“寧緋,很多時候我愿你蠢一點,別那麼聰明。”
“所以戚千鈞剛才才對我說那些話,我是……”寧緋大刺激,手指一松,手里的酒杯滾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響,隨后干脆利落地碎了。
“我是他妹妹。”
寧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我居然是戚家的孩子!紀徊,你早就知道了?”
窗外瓢潑大雨,雨水砸在窗戶上噼里啪啦作響,就像寧緋現在迅速搏的心臟,又又慌。
從最開始發現寧軍不是自己親生父親的時候,寧緋只覺得松了口氣。
自己的人生和那樣混賬無賴的男沒有任何關系,慶幸自己不是寧軍的兒。
可是老天爺開了個如此致命的玩笑,不是寧軍的兒,是戚家的!
和戚容沫同一天出生的那個嬰,是寧緋。
差錯下,所有的人生都了套,命運從此互換,為了吃苦長大的孩,而戚容沫卻代替著戚家為人生一路開的綠燈!
“錯了,一切都錯了……”寧緋現在腦子疼得厲害,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誕生于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意義。
追逐了那麼久的真相,發現母親并非自己親媽,而的人生也被人奪走了。
“我那樣努力,我咬著牙……”寧緋喃喃著,眼淚從眼角落,“我卯著勁兒,帶著恨意,帶著復仇,撞得頭破流走到現在……紀徊你告訴我,我一直想要復仇的母親并非我生母,而我才是那個真正的‘戚容沫’……”
寧緋哈哈大笑,聲音都帶著哭腔,“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要我的媽媽,那個把我辛苦帶大的媽媽,我不要戚家的親戚!”寧緋抱住自己的頭,指間發凌,“我無法接這一真相,如果我是戚家的孩子,那我媽媽的去世說明了什麼呢……”
害了自己媽媽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家人……快要崩潰了,到底在幫誰復仇呢,到底要向誰復仇呢。
老天爺,適可而止也該放過我了吧。
苦都白吃了!難都白了!到頭來竟然是自己最討厭的人!想要戚家全家都不好過,可是戚家人……竟是全家。
這樣的家人,不稀罕!什麼戚家,也不想回去!
寧緋眼尖看見了茶幾上擺放著DNA鑒定證書,而檢驗的對象恰好就是和戚千鈞。
紀徊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寧緋笑得荒唐,一邊抹眼淚一邊笑,笑到后面咳嗽到干嘔,整個過程紀徊只是涼薄地注視著,并沒有上前要替分擔的意思。
這種苦也沒有辦法分擔,未有承。
命運的車重重從寧緋上過,喚醒里沉睡已久的創傷應激,人抖了一下,紀徊微微皺眉,但是依然沒有上去。
沒有擁抱,沒有親吻。
一直到寧緋覺到自己小開始不控制地痙攣,知道自己狀況不妙,下意識出聲,“紀徊……”
“嗯。”
紀徊的表并未有任何變化,寧緋覺得愧難當的軀化反應在他眼里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正常,他只是歪了歪頭,白皙冷漠的臉上沒有心疼,也沒有嘲諷。
寧緋的眼神在及到紀徊毫無波瀾的視線的時候,就如同被他牽引著拉了他毫無反饋的黑里。
在他邊,再多撕心裂肺也不過是過眼云煙。
出乎意料的是,寧緋逐漸平靜下來,小連帶著跟腱部分的抖頻率在緩慢地減,就仿佛紀徊的無于衷傳遞到了上,隔了很久,覺到臉上有一只手過來,緩緩蓋住了的雙眼。
無法對焦的雙眸,在這一刻對上了那只手的掌紋。
悉的掌紋。
“如果我說我也是校友會那天晚上才知道的,你心里會好點嗎?”
紀徊的聲音不冷不熱,仿佛隔岸觀火,寧緋有多煎熬折磨他都視無睹,隨后他冷酷地劈開了的心理防線,清醒地往傷口上撒鹽說,“寧緋,戚千鈞,是你的親生哥哥,毋庸置疑。”
“陳鞠不是你的媽媽,你的媽媽是戚家夫人。”
寧緋覺自己掉了一個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竟然是紀徊,用力一把抓住了紀徊的手,“你全都清楚了?你敢保證這一切沒有造假的嗎。”
“是的。”
“包括你……”
“包括那十萬塊。”
紀徊停頓了一下,聲音逐漸喑啞,“包括你媽媽,不對陳鞠阿姨的死。”
寧緋的手無力地松開。
垂落下去的時候,被紀徊反攥住,他頗為殘忍地說,“你可以到高興一點,至你現在有了有錢的親戚。”
過去他嘲笑家世低微,今時不同往日了。
是戚家的脈,能做回那個千金大小姐,可這一切,真是寧緋想要的嗎……
手機震,寧緋低頭一看,竟然是個陌生的號碼。
但是紀徊眼神一凜,他記好,直接看出來了,“戚千鈞的電話號碼。”看來他對于這個敗局還是很放不下啊。
寧緋第一次覺手機那麼燙,攥在手里接也不是掛斷也不是,快要把灼傷。
紀徊手,替接通。寧緋剛要搶回來,紀徊嘖了一下,眉一擰,擋住然后繼續自己的行為。
戚千鈞的聲音傳來,“明天我來接你回戚家,寧緋,你別再跟紀徊有任何的糾纏,你是我的妹妹,最好死了這條心。”
“是嗎?”
紀徊聲音冰冷,扯扯角,“是不是很不甘心啊?技不如人,你這輩子只能當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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