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鳥重新在桌上跳了起來,這回它筆直地跳往對面,再次停在了靜安面前。
靜安先是一愣,然后抬頭過去,兩人一對視,梁相宜思考片刻后笑著問:“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這是個意料之外的問題,靜安還沒開口,旁邊孟悠先問:“你們哪一年認識來著”
“研二的時候,”回答的是鄭暮瀟,他看向梁相宜:“你還讀研一。”
梁相宜笑了,看向靜安:“在Sightglass,對吧”
“對,SOMA的Sightglass。”
北有中關村,南有深圳灣,而舊金山有SOMA。Sightglass的幕后投資人是Twitter,店里空曠如廠房,房梁是木質的,龐大的烘豆機順著凈化煙囪直達屋頂,裝著咖啡豆的麻袋摞在一起。靜安按照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到,在二樓邊緣的長桌上坐下,十分鐘后不見人來,先下樓點單。
半小時后,鄭暮瀟和梁相宜姍姍來遲。讀本科時,靜安偶爾跟鄭暮瀟約好一起學習,只要定好時間,鄭暮瀟就沒有遲到的時候。這是他第一次遲到。
那時的梁相宜戴黑墨鏡,的臉很小,墨鏡幾乎遮去大半張臉,讓本就偏冷的氣質更加濃郁。經鄭暮瀟兩邊介紹后,坐下時摘下墨鏡,靜安得以看到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梁相宜帶了工作電腦,但店里沒設WiFi,手袋里裝著不止一只手機,有一只沒電,可店里也沒有充電座。拿那雙漂亮的眼睛去看鄭暮瀟,只一眼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那種不滿并不是生氣,兩人舉止間也并不親昵,在外人看來卻儼然是一對。
咖啡里的冰激凌已經化了,靜安問要不要重新點一杯,梁相宜搖頭,說我喝他的。聲音質也偏冷,乍聽像是冰塊砸在玻璃杯里。直到專注忙完工作,才去喝鄭暮瀟那瓶香草冰咖,只是喝了一口,又放回鄭暮瀟前。
這時看了眼旁邊正圍坐在一起頭腦風暴的IT員工,沖靜安說:“們是Airbnb的。”
靜安點了下頭,確實聽見他們在討論新的易項目。
“樓下那一桌寫程序的是Pinterest的。”
靜安跟著看過去,早前聽說過,或許現在打開手機里的應用商城,上面推薦的熱門應用可能有一半都出自于此刻坐附近的團隊。
那時靜安還有些后悔沒學計算機,暗暗嘆了口氣后,看回梁相宜:“嗯,這邊基本都是IT大拿。”
“你呢要不要來我家工作”
靜安怔了下,解釋說:“我是學新聞的。”
梁相宜臉淡淡,“噢。”
直到那次見面結束,鄭暮瀟才在短信里跟靜安,聚點是梁相宜家的。又補充說今天心不太好,靜安原本不覺得有什麼,可鄭暮瀟偏要解釋,那說明到的冷淡并不是錯覺。
對此沒有多想,后來見面次數多了,兩人也就不再生分,漸漸絡了起來。
靜安試著回答梁相宜的問題,“戴著墨鏡,有點冷酷,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一說話就不那麼覺得了。”
梁相宜笑了,“沒了”
靜安又想了想,“工作很認真,效率很高。”
梁相宜仍笑著,“明白了,我問這個是因為剛剛發現你今天穿了跟那天一個的服。”
靜安愣了下,然后笑了,“我都不記得了。”
梁相宜笑了笑沒說話,確實記得那天陶靜安穿了一件淡藍的襯衫,但那并不是第一次見。
早在研一前的那個暑假,就遠遠見過陶靜安一面。那時去自家的研發中心上班,某天下班時照常到Sightglass買咖啡,在碩大的直通房頂的烘豆機旁,看見了一對正談天說笑的,男生高大帥氣,生溫婉恬靜,看上去無比登對。等半個月后再來,坐在二樓長桌旁埋頭寫程序的只剩那位男生,那是第一次主搭訕,也意料之中地沒有功,不過通過男生的電腦顯示屏,得知了他實習所在的公司名,也在寥寥幾句中知道他仍是單。大半年后,這位男生正式為了的男友。
竟然已經過去五年了。
刻意忽視了旁邊人的視線,端起杯子灌下半杯酒,又沖對面說:“換你了陶靜安。”
靜安并不想參與,可又不想掃興,只好拿起那只玩鳥擰發條,在放回桌面時,特意將方向轉向了旁邊的沈西淮。
玩鳥在桌面跳了起來,然后歪歪斜斜地蹦到了對面。
幾秒后,梁相宜先沖旁邊人說:“準備好回答問題吧。”
鄭暮瀟將玩鳥往旁邊挪了挪,沖靜安笑:“問吧。”
靜安的手仍在旁邊人的上,很快問道:“下個星期是不是就能簽項目合同了”
旁邊Paige怪一聲,“Joanne,你問點什麼不好,非要聊工作這答案不是很明顯麼,你直接浪費掉了一次提問機會。”
靜安笑,“凡事都有意外。”
對面鄭暮瀟也笑了,“沒有意外的話下星期確實就能簽了。”
“說實話,我之前拍電影從沒這麼順利過,”孟悠適時話,“這次工作真的特別開心!”看向鄭暮瀟,“你們給了很大空間,”又看向靜安們,“又有默契的同事,以后也讓我這麼開心地拍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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