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方熱，太已經掉到海的后面。

碧藍的海水涌上來，打了腳，靜安坐在沙灘上看遠的漁船靠岸，手里拿一只魚干，一點一點撕了吃。

島上只能住招待所，每天一結束拍攝，明星的團隊就坐船回市里住酒店。當初的擔心一一應驗，品牌方不僅認可了這個方案，甚至增加了預算，而方案正在順利地落地，男實習生也沒有如Demy所說的那樣“過兩天就卷鋪蓋走人”，加到項目中來，并且跟著團隊住去了酒店。

魚干有點咸，靜安就著飲料吃掉。

島上的信號時好時壞，這幾天一有空就讀書，讀書可以不讓那麼浮躁，可這一次不怎麼奏效。

知道自己為什麼浮躁。

選擇繼續跟項目是自己的決定，事板上釘釘，只需要順水推舟，心里卻總是不安。當初一次次改方案，對方始終不滿意，獎金想賺賺不到，現在不想要了，卻要被迫接下。沒有忠于自己，正如當初對demy所說，已經不那麼道德，為自己眼中的“剝削者”。也預想過這個項目可能會招致的后果，于而言最壞不過丟掉工作，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煩惱的是未知的部分，一個不正確的項目必然會帶來正確的后果，擔心事會發展到不可控。

工作群里Paige發出兩個字：收工!接著又給發來私人消息，說即將去掃貨，問要不要給帶。Paige的好是買名牌包，靜安沒有這個好，謝絕了的好意。Leah則跟求助，發來的截圖是用西語跟客戶的流容，Leah不僅通西語，法語跟日語也幾乎是母語水平。

頭頂有星粒現，腳下的沙粒踩上去細膩。

靜安給沈西淮發過一回消息，上回電話里就察覺到他很忙，這幾天仍然忙到沒什麼時間回復，三兩句就作罷。

西邊有郵局，這幾天都趕在關門前來，工作人員已經認識。明信片上是壯闊幽藍的海，白浪邊翻卷，在背面寫字，一筆一劃寫得很慢，然后上80分一張的郵票寄出去。

島上淡水資源有限，供水時間固定，靜安迅速洗了澡，躺床上看書。

隔天繼續盯現場，面前忽然多出一杯冒著冷氣的果，后的人得有些近，濃郁的香水味鉆進鼻子，側開子，道謝后接住果，并沒有喝。

想起沈西淮，他似乎不用香，上卻總很清爽，大概是洗發水和沐浴留下的味道。

“Joanne，”后的實習生站到了側，“今晚你還住島上麼”

“對。”

“聽說洗澡不怎麼方便。”他視線在上一掃，揚了下眉，仿佛幾天沒洗過澡。

靜安將視線落回監視上，不想搭理，最終還是說：“方便。”

旁邊人卻忽然笑了，“你可真有毅力，我要向你學習。”

靜安蹙眉，沒回頭，正要開口，他又笑著搶白：“如果不是你跟Demy否掉我的第一版方案，就不會有現在的第二版，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跟Demy，Demy現在不在，我只能先請你一個人吃飯。待會兒結束我們一起坐船回去，天這麼熱，你需要好好洗個澡了。”

靜安回頭的瞬間，實習生反而靠得越近，“噢，我忘了，Joanne你一直很有原則，不可能讓公司出兩份住宿費，”他笑起來臉上還有酒窩，顯得他極其真誠，“不過這次預算高，你不用這麼節省，你要實在不好意思，我給你付。都最后一晚了，不要虧待自己。”

靜安默默聽完，問：“說完了嗎”

見實習生愣了下，繼續說：“剛才在看監視，沒聽清，介意再說一遍”

實習生臉上閃過一愕然，很快又笑著說：“你聽到了。”

“我不怎麼聽假話。”

實習生終于不笑了，“誰假都沒你假吧，陶靜安。”他說著又笑了，“我以為你會退出，畢竟當初你堅決否掉了我的方案，可現在又是誰在盡心盡力跟項目”他再次湊近，故意低聲音，“你不知道你已經了笑話嗎我也在想，當初那麼有骨氣的Joanne，現在怎麼就甘愿在這頂著大太干活，是獎金還沒到賬麼還是你本來就這麼假清高”

他說：“告訴我，你需要多”

話落，腳上忽地一痛，那杯果砸在腳面，裂開一道口，水全灑出來，潑了他的鞋。

他不可置信地向對面的人，聽見說：“對不住，沒拿穩。”

上在道歉，話里卻沒有任何歉意。

他火氣騰騰往上冒，正要發作出來，對面的人又說：“飲料我賠，還有你的鞋，你算一下，一共多”

他氣得青筋暴起，一時說不出話來。

“快去換了吧，換好了回來工作，是要我先轉錢給你”

靜安看見實習生握的拳頭，幾年前，將熱咖啡往客戶上潑的時候，客戶的拳頭跟現在看見的沒什麼兩樣，而反擊的方法也沒什麼長進，那時候還可以寫郵件揭發檢舉，雖然最后沒有功，但現在連郵件也沒有必要寫。

實習生氣洶洶走了，走前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陶靜安，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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