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幾乎一夜未睡，第二日一大早頭疼的更加厲害。

孫嬤嬤急得紅了眼眶，轉便要去傳太醫，卻被制止了:

“嬤嬤回來，本宮說無事就是無事。”

長孫皇后從床榻上坐起來，“瑤華宮那邊有什麼靜？”，說著似乎是覺得哪里不妥，連忙又找補了一句，“本宮不過是怕他們刁難太子而已。”

瞧著皇后的樣子，孫嬤嬤有些難，但事關太子，不敢瞞:

“娘娘皇上此刻還在瑤華宮，今日一大早傳出來太子被足在東宮，任何人不得見。”

長孫皇后聞言只覺得，太針扎一樣的痛，冷著眸子問:

“可是知道因為何事？”

孫嬤嬤搖頭，“沒打聽到，但是聽聞應該太子昨日在宮門對太后不敬，有辱皇家面。”

長孫皇后聞言忍不住罵出聲，“放屁！他這皇家可還有面可言！”

孫嬤嬤不解，“娘娘？”

長孫皇后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開口道:

“無事，替本宮更，本宮要去瑤華宮。”

因為臉著實不好， 孫嬤嬤特意給抹了厚厚的脂，問:

“娘娘今日要穿什麼裳？”

長孫皇后涼涼地掀眸，“袍！”

縱然蕭景瑜不是個東西，但是也得讓他們知道，才是正宮，魏華楠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妾罷了。

今日昭寧帝再次罷朝。

此刻正在瑤華宮用早膳。

林海瞧著浩而來的一行人時，眼皮子一跳，連忙進殿稟道: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魏貴妃看向昭寧帝，見他依舊板著臉，沒有什麼表，笑著開口。

“既然皇后娘娘來了，想必也沒用早膳，不如就進來一起用吧，皇上覺得如何？”

說著夾了一只蝦餃，放在昭寧帝的餐盤中。

昭寧帝睨了魏貴妃一眼，輕扯了角兒，“妃開心就好。”

魏貴妃原本還有些懷疑，昭寧帝為何會突然轉了，但是眼下看來太子必然是犯了大錯，甚至連帶著皇后都了冷落，畢竟以往的時候，皇帝可是從來不會當著皇后的面跟做親昵舉的。

長孫皇后進殿，便瞧見魏貴妃正在往昭寧帝的口中喂著什錦蝦仁，揚著角福了福，“臣妾拜見皇上？”

昭寧帝在用余掃到一緋紅的燙金袍殿時，眼皮驟然一跳，卻不聲地了眼角。

甚至連行禮時，都未正看一眼，也未讓起，始終保持著福的姿勢。

魏貴妃顯然沒預料到，昭寧帝對對皇后這般不屑，笑著起，還沒等沖皇后行禮，便被昭寧帝制止:

“妃起來作甚？還不趕伺候朕用膳！”

魏貴妃一愣，隨即笑得愈發肆意，眸幽幽地瞥了一眼皇后，嗓音凝著笑:

“皇后娘娘，臣妾失禮了。”

說完就坐了回去，又往昭寧帝邊湊了湊，夾起一塊魚放在自己的餐盤中，仔細挑了刺，喂到昭寧帝口中。

長孫皇后勾了勾，今日可不是來看他們郎妾意的，自顧自地起，沖著后的宮人吩咐道:

“將本宮給魏貴妃的賞賜，都拿上來。”

這回昭寧帝和魏貴妃同時一愣，面不解地看向宮人端上來的一件件珍珠玉。

在瞥見那些悉的件后，昭寧帝的著銀筷的手了又。

那些全是他平日里挑細選，送給皇后的禮。

還沒等魏貴妃問，到底是何賞，便聽長孫皇后笑著開口:

“妹妹伺候皇上有功，讓皇上雄風大振，聽聞今早才了水，本宮作為皇后自然是要賞賜的。”

一向端莊的皇后口中突然蹦出“雄風大振”四個字，讓魏貴妃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長孫皇后笑著關心，“妹妹這是昨夜了累，連筷子都拿不住了？”

魏貴妃:“……！！！”

是被嚇得好不好。

又瞥了一眼臉越來越黑的昭寧帝，魏貴妃對昭寧帝的說辭，徹底地相信了。

看來皇后也是知道，皇帝有疾的事啊。

昨夜昭寧帝來了宮里，那些已經死掉的心又開始蠢蠢。

他說喜歡看跳舞，便連著跳了一個時辰的舞。

這個年紀怎麼能吃得消？

后來想服侍他就寢，可是他卻沉著臉告訴他子不適，近期不適合行房。

起初還懷疑，但看皇后的反應，倒是信了。

想必以前皇帝在儀宮，也并未和皇后行房，數次要水也不過是如同今日這般掩人耳目罷了。

但皇后今日的做派，顯然是誤以為昨夜昭寧帝是真的臨幸了自己。

這般想著，魏貴妃連日來心口窩著的氣，終于吐出去了。

垂下眸子，滿臉，“皇后娘娘……”

昭寧帝口劇烈起伏，終于忍不住出聲:

“夠了！皇后你何統！”

長孫皇后也冷下了臉，聲音不帶一溫度:

“統？皇上足太子的時候可想過統？皇上以后讓太子如何在朝堂立足？”

昭寧帝重重將銀筷拍在桌案上，“無法立足那便不立，朕又不只有他一個兒子！”

長孫皇后子踉蹌了一下，好在孫嬤嬤及時扶住了。

看向昭寧帝，滿眼的陌生，倏然著帕子捂著劇烈咳嗽起來，一抹妖嬈的嫣紅在錦帕中綻開，卻被不著痕跡地的在手中，失地看了一眼昭寧帝，福了福，“今日是臣妾無狀，臣妾告退。”

“不知掂量自己輕重”，昭寧帝冷哼，但藏在袖子下的左手，卻已經攥到失力。

魏貴妃心極好，連忙上前勸解，“皇上皇后娘娘也是一時心急，才失了分寸的。”

昭寧帝看了一眼，說道，“朕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妃這般善解人意？”

魏貴妃:“……？？？”

這到底是夸還是罵？

不等魏貴妃想好怎麼回答，便聽昭寧帝又道:

“朕這些年當真是眼盲心瞎，沒看見妃的好，苦了妃和咱們的孩子，以后朕會補償你們的。”

魏貴妃滿臉驚詫地抬眸，便撞進昭寧帝還沒來得及掩去愧疚的眸中。

那愧疚做不得假，只是魏貴妃不知，那愧疚不是對的。

魏貴妃只覺得鼻尖酸，忍不住撲到昭寧帝的懷中嗚嗚哭出聲來，錯過了帝王眸中的冷意。

長孫皇后回到儀宮，傾嫵已經等在了殿。

瞥見長孫皇后有些蒼白的臉，連忙上前，當目到皇后手中染的帕子時一驚:

“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一眼，傾嫵一怔。

回神后隨即紅了眼眶，急聲道，“皇后娘娘吐了，嬤嬤還不趕傳太醫，你是怎麼照顧娘娘的。”

說完見一個臉生的小太監還愣在門口，傾嫵繃著小臉兒，沖他喊道:

“還不趕去傳太醫，愣著作甚？”

小太監見傾嫵發了怒，連忙道是，跑了出去。

孫嬤嬤連忙將門關上，長孫皇后滿意地勾，拍了拍傾嫵扶著胳膊的手:

“還是阿嫵機靈。”

傾嫵有些不大好意思，“應該不用阿嫵說，娘娘應該都知道了。”

皇后挑了挑眉，“蕭景瑜那點花花腸子，他不開口本宮都知道他要干什麼。”

說著長孫皇后走到了榻邊，孫嬤嬤幫褪去袍后，躺到榻上。

沖著傾嫵眨眨眼，“待會兒還得阿嫵陪本宮演場戲。”

說著皇后從從枕頭下掏出一個瓷瓶，取了一顆藥丸放口中。

傾嫵看的一愣愣的，面有些尷尬，但在皇后灼灼的目下，最終點了點頭。

現在就有些開始同昭寧帝了。

沒忘記昨日太子跟他說的話。

問太子:“皇后娘娘可知道？”

太子說:“父皇怕母后知道真相演戲不像了餡兒。”

但他們都知道，昭寧帝孩子氣，不過想讓皇后娘娘為他吃上一些醋罷了。

但是只怕是挖坑給自己埋了！

在太醫來之前，長孫皇后又吐了好幾口的，整個儀宮上下一團。

來的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孫亮。

傾嫵聲音不自覺染上了哭腔，“孫院判您快給皇后娘娘看看，娘娘吐了好多的。”

孫院判片刻不敢耽擱，趕忙將帕子搭在長孫皇后的手腕兒上，替診脈。

只是混的脈象讓他眉頭皺起，脈象虛弱又雜無章，顯然是大悲慟過后的心脈損。

見孫院判的眉頭擰的越來越，傾嫵的哭腔更濃:

“孫院判倒是說句話，急死人了，娘娘到底怎樣？”

孫院判收回帕子，連忙站起躬回道:

“皇后娘娘這是急火攻心導致的心脈損，娘娘切莫再憂思過重，否則只怕……”

“只怕什麼？”，傾嫵紅著眸子，聲問道。

“只怕讓心疾加重，只怕老臣無能為力啊！”

“孫院判……”

“阿嫵本宮無事。”傾嫵剛出聲便被長孫皇后虛弱地打斷，看了一眼孫院判，低聲命令道，“今日之事誰都不許說，連皇上也不可，孫院判可懂本宮的意思？”

因為知道，越是不讓說，到時候孫院判猶豫不決，那糟老頭子會愈發著急。

孫院判抬起袖子了腦門上的冷汗，沒敢應。

“本宮的子本宮自己清楚，方才本宮的話是命令，孫院判可懂？”，皇后的聲音雖然很輕，但也很冷。

孫院判不敢再忤逆，連忙領命。

四皇子和五皇子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到了儀宮。

見長孫皇后一臉蒼白，仿佛虛弱到隨時能夠斷氣的模樣，四皇子蕭懷瑾尷尬地扯了扯角。

五皇子到底年齡小，看見皇后的模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他伏在榻邊，一手握著長孫皇后的手，一手抹著小臉兒上的眼淚:

“母后何必這般作踐自己，不就是男人嗎，只要母后的子快些好起來，兒臣給母后找好多好多面首，個個都比父皇年輕又英俊。”

“……？？？”

所有人都被蕭淮琰的話震驚到。

給皇后找面首？

還不止一個？

他可真是言無忌……

而回到朝殿的昭寧帝心中急的不行，直到林海慘白著臉回來，說話結結，他徹底沒了耐。

“混賬東西，還不趕給朕說！”

林海肚子一酸跪下，“回皇上皇后娘娘回了儀宮連著吐了好幾口，孫院判去了診斷說是大悲慟過后引發的心疾。”

昭寧帝跌坐在龍椅上，握著龍椅扶手的大掌指節泛白。

他起便要離開朝殿，卻被林海死死地抱住了，他哭著勸道:

“皇上您莫要沖，太子殿下也聽說此事，方才特意遣江峰來囑咐，皇上小不忍則大謀啊，事不早點結束，只怕皇后娘娘也不會有安寧的日子。”

昭寧帝閉了閉眼，心如火焚。

他恨自己沒有聽太子的，將話同皇后講明白，讓皇后平白了這麼多的委屈。

昭寧帝的眉頭擰了川字，他問林海，“四皇子和五皇子，可是去過了儀宮？”

林海面一變，垂眸道:

“去了去了，長樂郡主也一直陪在皇后娘娘邊。”

昭寧帝松了口氣，皇后一向疼阿嫵，有在皇后的心或許能寬一些。

林海跟在他邊三十載，他怎麼會不了解他，方才這太監臉上的惶恐，雖然只有一瞬，但他還是瞧見了。

“說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朕？”

林海了拂塵，眸躲閃，“奴才不敢！”

“哼！”，昭寧帝冷哼，“朕倒是看你敢的很，非得挨了板子才肯說實話是嗎！”

林海將頭垂的更低了，最后索匍匐在地上，抖著子道:

“五皇子說要給皇后娘娘找面首，還要個個都比皇上年輕俊……”

林海沒等說完便被昭寧帝一腳踹翻在地。

“蕭淮琰他混賬！”

昭寧帝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