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儀微微一怔。

下意識地看向吳量。

“來的是大夫人的叔叔與堂妹，將軍與他們是有要事相談。”

卿令儀了然，點了一下頭。

大嫂出明氏一族，稱得上百年世家，人丁子嗣極為繁茂。

宮中的明妃娘娘，便是大嫂的堂姐。

如今叔叔與堂妹來府上做客，也不奇怪。

親戚之間，本就是要走的。

何況，由于大嫂的緣故，、明兩家之間的關系，肯定不止表面上的簡單。

“你這丫頭，來這之前我不是就同你說了，當著將軍的面，莫要這般不講規矩！笑這樣，何統！”一個渾厚男聲訓斥。

“將軍才不會在意這些呢，”聲輕快，“再者說，見多了綏都子滴滴的模樣，將軍定會覺得我這直爽大方，也別有一番風趣吧？”

煬似乎笑了一聲。

卿令儀忽然聽不下去了。

后退兩步，轉就走。

走出去一段路，才記起什麼，停下來，對吳量道：“給你帶了炊餅，都在碧微那兒，你去拿吧。”

吳量應了一聲。

向的背影，心想，怎麼從未見過夫人吃醋呢？

卿令儀回了主屋。

來一個小侍，把炊餅給：“你去找個盤子，將這十個餅都盛好放好。”

“是。”

閑著無事，去找安樂。

碧微剛把炊餅分到這里，三個人便結伴去尋大白一塊玩。

果然，卿令儀在這兒到了計繁枝。

“計護衛，好久不見。”卿令儀笑著和他打招呼。

“夫人。”計繁枝卻低著頭，愧疚到現在，仍不敢看。

“我還以為你罰了。”

計繁枝搖頭，“將軍說，這事兒由我師父而起，他一人擔著便是。而且……”

“而且什麼？”

計繁枝瞄了一眼，道：“而且將軍說，夫人為我求了。”

卿令儀一愣。

“哇塞，將軍，這就是你的院子，好大！”

后，傳來子驚羨的贊嘆聲。

卿令儀轉頭，便見了量拔的煬。

與他并肩同行的，除一中年獷男子外，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著朱勁，不施脂，也未佩釵環，極颯爽漂亮。

也看見了卿令儀，眉梢一挑：“想必這位，便是將軍的夫人了。”

煬的視線長久停在卿令儀的上，黑眸之中緒沉沉復雜。

“嗯。”

“那就見過夫人了！”

笑語，“對了，夫人深居閨中，想必不認得我們。這個呢，是我爹，右衛中郎將。我明蓁，也在軍中幫忙做事。夫人我蓁蓁就好。”

卿令儀的眉眼彎起來，向二人客套福，“明將軍，蓁蓁姑娘。”

明勘向抱拳回禮。

明蓁仍是笑著，不過笑意不達眼底。

安樂、碧微還有大白玩得正開心，從旁邊追逐而近。

明蓁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就是將軍所養的北域雪狼吧？”

扭頭，笑著對煬道：“過去我也在戰場上撿了一只花豹，回來養著。”

煬沒應聲，還在看著卿令儀。

明蓁頓了一下，嘆出口氣，輕飄道：“只可惜那花豹很早就死了。從軍之人，想要的從來都是同樣野蠻的猛，可那花豹過于溫馴，只是長得漂亮一些。這樣的豹子，活不了很久。”

煬皺了一下眉頭。

說的是花豹，卻另有所指。

“這怪不得那花豹，”卿令儀不冷不熱道，“蓁蓁姑娘有所不知，我聽說野唯有養在無垠曠野，才會長出最鋒利的爪牙。綏都左衛，終究還是太過狹小。”

“你聽誰說的？”明蓁質問。

“我娘親，”卿令儀淺淺一笑，“梁國大將軍，陛下親認的戰神。”

“……”

明蓁啞口無言。

煬的角不自覺地向上挑起弧度。

早說過了，他的嗯嗯很聰明。

雖比不上母親那般單刀直將人罵得狗淋頭，可誰也不能從這兒占了口頭上的便宜。

卿令儀把安樂喊到跟前，道：“給兩位長輩打招呼。那是明叔公，那是明堂姨。”

安樂乖乖地一一行過禮。

明蓁聽著，卻很不悅。

堂姨，真是很難聽的一個稱呼。

還有這安樂，沒記錯的話，就不是將軍的種。

草草地應了，看向那北域雪狼。

如此兇猛威嚴的狼，怎淪落到陪眷孩子追逐打鬧？

打心眼里覺得荒唐，輕哼了聲，去煬，“走吧，將軍。咱們剛才可是說好了，你要帶我們參觀后院的！”

煬凝視著卿令儀，“夫人一起？”

卿令儀卻興致缺缺，搖頭道：“今日太過疲倦，我便不陪同了。二位見諒。”

不等煬再說什麼，便領著安樂走了。

明蓁放松地出笑意。

·

回主屋路上。

安樂忽然說：“娘親，我覺得我應該早一些念書。”

卿令儀覺得真是稀奇：“你怎麼現在有了這個想法？”

“其實前幾天就有點想了。我不想看見荷花，只會說哇好。”

停了一下，安樂又悶聲道：“而且，我不想做沒禮貌的人。”

剛才按照娘親教的喊堂姨，這很對呀。

卻被人翻了個白眼。

安樂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委委屈屈地撇了一下，揚起腦袋：“所以，娘親，你什麼時候可以給我找個教書先生呀？”

卿令儀溫聲：“你主想要念書，這很好。不過得晚些。現在你爹爹在陪客人。等他忙完，我再問他。”

“我已經忙完了。”

后，忽地響起男子低沉的嗓音，“嗯嗯，你要問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