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凝眸:“這事兒有關三爺。”
卿令儀一愣:“將軍?”
“是啊,”老太太嘆了口氣,“不知怎麼的,三爺很不喜歡皇宮。除了軍政務,他不肯踏宮門半步。往年要宮請安,他都以事推諉,我勸也勸過,罵也罵過,全然沒用。這回壽宴是云嬤嬤親自來請的,他又升了,若是再不去,恐怕陛下不高興,還拂了明妃娘娘的面。”
卿令儀聽明白了:“母親是想讓我說服將軍,一同宮。”
“正是。”
卿令儀心說這真是找錯人了,煬都不吃的面呢。
坦率道:“母親,我不知道怎麼勸。”
“你就在……的時候,說一說,男人在那時候最是好哄。”老太太含糊地說。
卿令儀沒聽清楚:“在什麼的時候?”
薛老太太看著一臉的天真無邪,實在說不出那些虎狼之詞。
又想到自己兒子那油鹽不進的狗脾氣,覺得實在太為難人了。
老太太是個拿得起放得下,又豁得出去的子,琢磨了一圈,索聽天由命了:“也罷,實在勸不,那就別管他了。總歸死不了!”
卿令儀懵懵的。
“回吧。”薛老太太溫聲。
“……好。”
卿令儀回了宴山居,還在琢磨薛老太太說的話。
碧微迎上來,道:“夫人,今日對完了前兩年的賬本。再要兩日,所有的賬目就都核對結束,您也就可以全盤管家了。”
卿令儀其實都沒怎麼聽進去,隨便地點了兩下頭。
碧微察覺到了異樣:“夫人,老太太說什麼了?”
“說是過幾日是宮中明妃娘娘的生辰,我們全家都得宮賀壽。”
“宮?”碧微吃驚地睜大眼睛,“那豈不是會到華公主?”
卿令儀一下怔住。
對啊!忘了這號人!
心復雜,苦惱地蹙起了秀眉。
趙姨娘從后面走上前來,已將這一幕收眼底。
不聲,只是行禮:“夫人,我實在疲倦,先回去了。”
卿令儀點頭:“去吧。”
趙姨娘走后,卿令儀甩甩腦袋,把那什麼華公主,還有以往的一些不好回憶全都甩出自己的腦子。
像是安碧微,又像在安自己:“過去這些年了,應該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進主屋,左右打量一圈:“小安樂呢?”
碧微正要說話,前方忽然響起慵懶低沉的嗓音:“回去了。”
卿令儀抬眸,對上煬的視線。
他背著雙手,閑閑地立著,側面窗外落日余暉打落在他的肩上,投下一個極修長的影子。
這一整天,從花廳那兒回來以后,他們兩個之間就沒怎麼正經說過話。
莫名地,彼此間氛圍有些奇怪。
卿令儀看了他一會兒,扭頭對碧微說:“你去忙吧。”
“是。”
碧微前腳才出去,煬便慢條斯理開口了:“有事找我?”
·
翠玉院。
趙姨娘一回去,便疲憊地臥在了寬榻上,由紅袖跪著為按肩頸。
“吳大夫來了。”有人通傳。
趙姨娘聽到了,卻沒有起,只是掀開眼皮,了過去。
吳大夫站到榻前,不敢看臥姿勾勒出的腰肢線條。
趙姨娘出聲吩咐:“你們都出去。把門帶上。”
“是。”
待屋子里只剩下兩個人,吳大夫有些局促。
“你過來。”趙姨娘道。
吳大夫短暫猶豫,將藥箱放到一旁,走上前去。
趙姨娘坐起,一下撲進了他的懷里。
吳大夫頓時愣住:“怎……怎麼了?”
趙姨娘并不解釋,捧起他的臉,便是一陣親吻。
吳大夫被親得發懵,雖說往日他們做過更親的事,卻不會熱得這麼突然。
他按住,問:“到底怎麼了?”
趙姨娘的眼圈微微紅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吳大夫安,“你我之事做得,不會有人發現的。”
趙姨娘卻問:“你可知我今日去了何?”
“宴山居,我聽說了的,”吳大夫思忖著,“你是不是不想去?那你應該來找我。那天我就替你騙過了老太太。我是吳量的叔父,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如今已不了!你可知道,焦賬房死了!”
吳大夫大吃一驚:“什麼?!”
他抖,問:“是誰干的?”
“還能是誰……”
趙姨娘語焉不詳,吳大夫一琢磨,便想到了新過門的三夫人。
他皺起眉:“天化日,怎敢如此草菅人命!”
“誰讓老太太喜歡呢?”趙姨娘一臉無助,“如今著管家大權,什麼事做不出來!”
“老太太這是糊涂了!”
趙姨娘閉上,任憑眼淚奪眶而出。
吳大夫看著心疼:“你怎麼又哭起來了?”
趙姨娘再度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肩窩:“我實在害怕……”
吳大夫下意識地抱了:“那我能替你做點什麼?”
趙姨娘轉過臉:“你什麼都愿意做嗎?”
吳大夫想也不想:“什麼都愿意!”
趙姨娘終于等到了想要的回答:“我就知道,這世上只有你最疼我。”
摟住他,輕輕咬上他的耳朵:“正好,我這兒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幫我……”
·
宴山居。
卿令儀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有事?”
煬嗤笑一聲:“你這張臉,藏得住什麼。”
卿令儀沒為自己的臉辯解什麼,抬往前走:“七月十六,是宮中明妃娘娘生辰。”
在他跟前站定,卿令儀還是想試試,道:“將軍,你一起宮吧。”
煬挑起一側眉梢:“若是我說不去呢?”
這個回答,卿令儀倒不奇怪,抿了一下:“那我只好努力說服你了。”
煬忽地手,住了的臉。
卿令儀一驚。
而他垂眸,注視著的眼睛,沉聲緩緩:“卿令儀,了我一天,你還想怎麼說服我?”
卿令儀半信半疑:“了一天麼?”
“不信?”
卿令儀剛發出半個“嗯”的音節,手腕突然被攥住。
煬霸道地拉著的手掌,往他的腹部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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