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

剛流產那會，幾乎每晚都是這樣的夢，幾乎像是夢魘一樣，纏著。

頭還有些昏昏沉沉，上雖然還有些酸痛，但上的傷都已經被理過了，打上了厚厚的繃帶。

覺得有些干，下了床，想要去接杯水，卻在經過病房門前時，聽到了走廊外的對話。

“宋總不用太過擔心，聯邦的醫療水平在世界已是頂尖，尊夫人上也并無致命傷，只要好好休息，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既然沒有致命傷，為什麼到現在都沒醒。”

宋司珩的聲音有些沙啞，已經幾日未眠的他，已經消瘦了很多，臉上長著胡茬，上原本矜貴的氣質雖然仍在，但卻夾雜著頹廢。

秦銘一迷彩，靠在套房客廳的墻角，眼中雖有些，卻相比宋司珩神要好一些。

他默默注視著宋司珩，一時間沒有出聲。

那日他趕到的時候，地上便已經躺了十幾尸。

其中，秦悅和秦石的尸，最為突出。

他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宋司珩肩部中彈，上滿是鮮，懷里執拗著抱著已經昏迷不醒的秦阮。

口中一直在說著“對不起”。

他不是沒有見過男人哭，聯邦邊境每天都會有人死亡，眼淚在這里早已見怪不怪。

可他確實第一次見到，宋司珩流淚。

他的周圍站著一些負傷或完好的軍人，都是他的手下，同樣也被他的這副模樣，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從他懷里將秦阮接過，并急讓人去為他們理傷口。

之后，宋司珩便一直守在秦阮的邊，一直都未曾離開。

就連為他取子彈的時候，他都只是在這個客廳里面完的，目仍舊定定的著秦阮病房的方向。

一時間，秦銘不明白。

如果宋司珩這麼在乎秦阮，那當初，他又何必如此對？

同樣，這句話，秦銘也問了出來。

只是宋司珩并未回答，只是看著秦阮，而后，問了他一個問題。

“七年前，在這里，是你將秦阮帶走，并把我送到醫院的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明明在問，可他心里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秦銘看著他，挑了挑眉。

“沒錯，是我。

一開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你。

直到前段時間，我看到守在秦家的那些人，我才知道，當年秦阮救的人，是你。”

宋司珩微怔，半晌，呵呵笑出了聲。

“我早該想到的。”

他早應該想到，那個人不是秦悅的。

連手上落個口子，都要大喊大的秦悅，又怎麼會在那樣危險的地方，不顧地舍命為他擋下子彈。

而且，秦阮的材也更為高挑，即便當時尚且稚，可那雙倔強的眼睛，他也不應該認錯。

說到底，從一開始，就是他錯了。

是他執著于昏迷時的那個名字，卻從未想過，是不是他聽錯了。

“秦阮”、“秦悅”何其相似。

“砰！”

病房里，突然出現了一聲巨響。

好似什麼東西摔落，破碎的聲音。

宋司珩渾一陣，幾乎是飛一般的就朝著病房沖去。

推開門，就看到秦阮一寬大的病號服，茫然地站在飲水機前，右手虎口有些發紅。

的腳邊，是破碎的瓷杯碎片。

秦阮同樣也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居然聽了神，被飲水機的熱水燙了一下，摔了杯子。

接著，就看到宋司珩沖了進來，將打橫抱起，放在了病床上。

隨后便要人過來清掃，而他則一臉張地對上的眼睛。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醫生馬上過來。”

秦阮看著自己被握的手，目又看向病房門口，正依靠在門框的秦銘。

溫熱的鮮濺在臉上的，遙遠的仿佛都只是一場噩夢。

耳邊，還能聽到窗外鳥兒鳴的聲音，

秦阮的眼皮了，想要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厲害。

宋司珩急忙轉去為倒水，而后用手了杯子，確定不熱了，才遞給，作有些小心翼翼的。

秦阮看著他的模樣，有些詫異，卻也沒做什麼，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覺到溫熱的水，順著嚨胃中，才真的有了活著的真實。

“謝謝，宋總。”

客氣疏離地將杯子遞還。

宋司珩原本去接的手一頓，臉有些發白，眉眼流出一傷。

“不客氣。”

他笑了笑，正想要在說話，秦阮卻已經先一步開口。

“我睡了幾天。”

宋司珩眼中一喜，忙不迭地就要回答，后卻響起了秦銘的聲音。

“三天。”

竟然已經睡了三天麼？

秦阮一怔：“爸媽還有曼曼他們都還好麼？”

“都還好，爸和大哥目前在公司坐鎮，我剛剛跟媽說了你醒過來的事，便直接定了今天的飛機，等晚上，你就能見到了。”

秦阮笑了笑。

心里也松了口氣，雖然之前已經通過電話，但還想再確認一下。

那日的場景，仿佛還盡在眼前。

生與死，就在一瞬間。

也讓想起了秦石說的那些話，所有的記憶瞬間浮現，秦阮口有些發悶，眼眶有些酸。

如果當初，再堅定些，那夢里的一切，是不是就都會變真的。

孩子的小手，牽著，與一起漫步路面，的“媽咪。”

攥著被面的手，有些用力。

扯出了深深的褶皺。

察覺到一道強烈的注視，秦阮抿著，對秦銘說道：“哥，你能現在外面等一會麼？我有些事，想和宋總聊聊。”

秦銘知道秦阮一向很有主見，而且他們共同經歷過生死，必然有很多話要講。

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病房里，陷了沉靜。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安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因為剛剛蘇醒，秦阮的臉還有些病態，臉蒼白，眉眼間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看起來，鋒芒了很多。

整個人像是罩上了一層和的芒，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保護。

秦阮沒有錯過宋司珩的目。

的眉心微蹙，有些不適應和宋司珩單獨在一起。

可有些話，也想單獨和他聊聊。

“我想聽聽，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