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表微僵。

很快，他出一個訕訕的表：“姐，我也不想瞞著你，是媽之前找人查到的，不過我們也只是大概知道……”

楚嵐面不悅。

忍耐著，淡淡道：“你肯說實話，也就算了。”

楚曜連忙點頭：“姐，我不想瞞著你的，不管什麼事……媽今天說，我在外面被騙什麼的，其實都是假的！我，我是因為……”

他言又止，看的楚嵐微微蹙眉。

“有什麼你就直說。”

“是我，我大學的時候，被鬼迷了心竅，跟著我一個學長借了網貸，那些錢越滾越多，我實在還不上了，又不敢跟媽講，所以……”

楚嵐聽著已經是滿心的焦急，“所以什麼？你說啊！”

“所以，所以我就想著，我自己賺錢把那網貸還上，結果我那學長就跟我說，有個地方的老虎機率特別高，我就相信了……”

楚嵐聞言眼前就是一黑。

總算是明白過來。

楚曜哪里是被騙，分明是去賭博了！

“你跟我說句實話，”楚嵐深深吸了口氣，“你到底欠了多錢？”

楚曜滿面心虛的，用手筆了個三：“三，三……”

“三十萬？”楚嵐帶著最后一點希問道。

楚曜一咬牙：“三百萬。”

楚嵐眼前一黑。

三百萬！

楚曜是怎麼敢的？

驀地站起來，怒極反笑：“楚曜啊楚曜！你還真是……三百萬，你知道三百萬是多嗎？”

楚曜嚇得眼眶瞬間紅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楚嵐的臉上道歉：“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沒想到那些錢利滾利會滾的這麼多！”

楚嵐死死地咬著牙，看著跪在地上的楚曜，腦子里浮現的卻是小時候楚曜被帶走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楚曜多可憐，現在的楚曜就有多可恨。

難以置信，小時候如此聽話可的弟弟，如今卻變了這幅模樣。

“你給我起來，你不用給我跪，這個錢我不可能給你出。”楚嵐狠下心轉過，“三百萬，我就算是掏空了也沒這麼多錢！”

楚曜嗚嗚哭泣著：“姐，我知道，我知道你快離婚了，也很難，所以我今天沒想問你要錢……”

楚嵐眸微，最終還是不忍心，轉頭垂眸看著楚曜。

楚曜抬起頭來，眼淚簌簌而落，“姐我就是想你了，這些年我一直記得，記得當年媽媽怎麼把我們分開的……姐，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楚嵐終歸還是沒忍住，眼淚順著面頰落，落在了楚曜的臉上。

許久，俯下扶起楚曜。

見狀，楚曜眼中閃過一瞬的希冀。

然而楚嵐開口，語氣冷然：“楚曜，你不用跟我玩心眼，咱們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你被帶走的時候不過才七八歲，你能記得我多？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里，不管你如何說，我是拿不出這麼多錢的。”

“我能做的，最多就是給你介紹一份工作，至于別的，我莫能助。”

說著，楚嵐看向絨絨房間的方向——

“實話跟你說，絨絨不是我親生的，是我領養來的。這孩子很可憐，我一直把當作我自己的親兒，我要養長大，為鋪一條康莊大道。”

“而且，我之后離了婚，也要給我自己的孩子出養費，我不可能放下我自己的日子不過，去把所有的力和財力，全部都傾注到你上。”

楚嵐說著，目轉向一旁，“你只能自救。”

楚曜眼里的一點點熄滅。

但他仍然記得今天來之前，徐蓮是怎麼跟他代的。

他咬了咬牙，出一抹笑：“姐，我知道的，我真沒打算問你要錢。我知道今天我和媽忽然出現嚇著你了，所以我就是想來道個歉。”

楚嵐的手微微收。

終是沒忍住，低聲問道：“你們之前，是在哪里過日子？”

“我大學是在山城念的，但、但我沒拿到大學畢業證和學歷證書，所以……”楚曜面愧，“我畢業之后，就跟著媽在山城農村過了一段時間。也、也是為了躲追債的，我們幾乎一直待在那。直到去年，去年我和媽才來了A市，原本是想著找個工作，但一直沒有什麼結果。”

楚嵐平復了下心，沉沉道：“你的手機在哪？”

拿出手機，加了楚曜的聯系方式。

而后，楚嵐往楚曜那里轉了五萬塊錢。

“這些錢，是我給你一個人的，你要是還有一點點良心，就別告訴媽。拿著這錢，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然后去找工作。再者，把你當年欠了誰家的網貸，以及在哪里賭博等等，所有的資料全都準備好給我，我來給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將利息降低，讓你輕松一些。”

隨著楚嵐的話，楚曜的目越來越亮。

他心中的愧疚也越發濃重，不敢再去看楚嵐的眼睛。

“姐，我真的……”

楚嵐見他不似作假，便再也無法完全狠心。

畢竟這個人，跟脈相連。

相比起徐蓮的拋棄，楚曜留給從前的記憶，全都是好的。

雖然楚嵐已經完全無法將從前的楚曜，跟如今的楚曜聯系在一起，但仍舊無法忘記，這個年的弟弟。

楚嵐的語氣一點點和緩，啞聲道：“你留下來吃個飯吧，我去做，你跟絨絨玩一會兒……別跟孩子說有的沒的，知道了嗎？”

楚曜使勁點點頭，咧著出一個笑，“謝謝姐！”

楚嵐了眼淚，又讓楚曜去洗了把臉，然后才把絨絨了出來。

家里房間的隔音極佳，是而方才客廳的靜，絨絨幾乎沒聽見什麼，出來后見兩個大人都是眼眶紅紅，不由得一愣。

“媽媽，你和小舅舅吵架生氣，哭哭了嗎？”

絨絨好奇地問著，大眼睛里滿是擔憂地看著兩個人。

楚嵐過去抱起絨絨，笑道：“沒有，媽媽和小舅舅好久沒見了，所以才哭的，我們沒吵架。”

說著，楚嵐將絨絨放到了楚曜旁坐著，“絨絨跟小舅舅玩，媽媽去做飯，好不好？”

絨絨乖巧地點了點頭。

楚嵐去廚房做飯，間歇時回頭看一眼客廳的楚曜和絨絨。

楚曜正在陪著絨絨畫畫，此時的他全然沒了萎靡不振的氣質，看著溫和又。

楚嵐凝眸看了許久，眼淚險些再次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