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趙京澤從未這樣試著換位思考過。

可如今他只是想一想，都覺得窒息。

趙京澤不忍心再說重話，他只是沉默著，將他的孩子抱在了懷里。

“你想媽媽了，是嗎？”趙京澤的聲音沙啞，用掌心輕輕趙子赫的頭頂，“所以你去看媽媽的照片，是嗎？”

趙子赫不出聲，只是兀自點點頭。

趙京澤心里嘆氣，將他帶回了臥室，哄著他睡覺。

“子赫，無論你多麼難過，都不能借著這個理由去傷害別人。知道嗎？”

趙子赫臨睡之前，趙京澤給了他一盒藥膏。

“明天把這個帶去，給媽媽吧。”

趙京澤如是說完，就看到趙子赫面上出明顯的興神。

但也只是一瞬，趙子赫很快又拉下了小臉。

他將半張臉藏在被子里，悶聲道：“可，可要是不理我怎麼辦？”

趙京澤彈了彈他的額頭，“自己想辦法。”

一夜過去，趙子赫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醒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就去了學校。

直到上完了早讀，去翻書包的時候，趙子赫才看到那盒藥膏，猛然想起來昨晚爸爸說的話。

趙子赫著藥膏糾結了一個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拿著藥膏跟一盒點心，磨磨蹭蹭來到了楊絨所在的班級。

他在門口張了一會兒，沒見到楊絨，便只能隨便了個同學詢問的位置。

確認之后，趙子赫遲疑著走上前去，將藥膏和點心塞到了楊絨的屜里。

做完這一切，趙子赫匆匆離開。

不多時，楊絨從外面回來，坐到位置上后，被同桌提醒了一句，才注意到自己屜里的點心。

“這是誰給的呀？”楊絨好奇不已。

同學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楊絨茫然，下午放學的時候，只得將糕點跟藥膏一起揣著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楊絨細聲細氣的跟楚嵐提起今天的事，楚嵐笑著打趣道：“是不是哪個喜歡你的小男孩呀？送給你的？”

“不是呀，還有一盒這個呢。”絨絨把藥膏給楚嵐看。

楚嵐正在開車，只匆匆掃了一眼，見是藥膏后心中微微一沉，忽然明白了什麼。

到家之后，楚嵐仔細看了那藥膏——

正是治外傷的。

還有那糕點……

楚嵐神復雜地看著盒子里的糕點，許久將這兩樣東西放回了絨絨的書包。

這糕點，是當初經常做給趙子赫吃的。

“絨絨，明天去學校之后，把這個東西還給趙子赫，這是他送的。”楚嵐神淡淡，“你要是不想自己去，就學他放回去，不要跟他當面起沖突，知道了嗎？”

絨絨很乖巧的點了點頭。

隔天。

中午時分，趙子赫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了被送回來的藥膏和糕點。

他力一般坐到了椅子上，滿面的不解和委屈，一時間心里像是刀割一樣難。

媽媽連他的東西都不肯收了，難道，真的不要他，只要那個絨絨嗎？

放學回家后，趙子赫一路跑進了自己房間，埋頭在被子里，地啜泣。

傭人上來見狀想要安，被趙子赫吼了出去。

沒一會兒，趙子赫又起出門，噙著眼淚問傭人，趙京澤什麼時候回來。

傭人面為難，輕聲細語著道：“先生今天工作很忙，估計要晚一些……”

這邊話音未落，大門口的門鈴響了。

趙子赫眼睛一亮，趕忙下樓去看——

然而卻不是趙京澤。

“之絮阿姨？”趙子赫出一個勉強的笑，“你怎麼來了？”

沈之絮看出趙子赫的勉強，笑著反問：“怎麼，子赫不歡迎我？”

趙子赫忙道：“不是的之絮阿姨，我以為是爸爸回來了，所以才……”

沈之絮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進來，放下東西后仔細看了看趙子赫的表，而后心地道：“覺子赫的心不是很好喔，為什麼呢？能跟我說說嗎？”

趙子赫一下被打開了話匣子，而后開始瘋狂地倒苦水。

他說了自己給楚嵐藥膏和糕點，而楚嵐卻拒收的事，說著說著眼眶再次紅了。

“……之絮阿姨，你說，媽媽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沈之絮心中狂喜。

楚嵐這不正是給自己制造機會嗎？

面上不顯，反而出一個溫憐的表，將趙子赫抱到了自己懷中。

“子赫別難過，雖然我不知道你媽媽是不是不要你了，但之絮阿姨很喜歡子赫，子赫是最乖的小朋友了。”

說著，沈之絮將自己買的零食玩拿出來給趙子赫，笑意溫和，“看看子赫，喜歡嗎？”

趙子赫看著琳瑯滿目的玩和零食，聞著沈之絮上淡淡的香水味，他覺得自己本是該高興的。

可不知道怎麼的，趙子赫心里頭還是空落落的。

他年紀不大，很難形容出這種覺。

但看著沈之絮溫的表，趙子赫不想掃的興，于是強迫自己出一個高興的表。

“喜歡，特別喜歡！”

然而趙子赫不知道，自己的小表在沈之絮眼里，簡直就像是明的一樣。

沈之絮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楚嵐生的這個小雜種，實在是很難討好。

自己好不容易才討好到了這一步，可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不過，只要等跟京澤在一起之后，這個小雜種就可以徹底消失了！

沈之絮垂眸看著趙子赫，眼底的毒一閃而逝。

這一幕被一旁的傭人看到，心中微微駭然。

剛剛是看錯了嗎？

怎麼沈小姐用那種眼神看著小爺……

傭人心中莫名的不安，卻也不敢表現出什麼，只能地離開，走到無人去給趙京澤打電話，詢問他何時回來。

趙京澤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

趙子赫已經睡下，趙京澤去門口看了一眼便悄聲離開了。

來到樓下，趙京澤來傭人。

“你是說，今天沈之絮來了，而且，很不對勁？”

傭人有些惶惶然，“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但沈小姐的表，的確怪怪的。”

趙京澤眉目沉沉，許久不語，再開口，他忽而詢問道：“今天帶來的東西在哪？都帶了些什麼？”

傭人趕忙將趙京澤領到了廚房。

“這些零食都是沈小姐帶的，還有玩，不過那些都在小爺的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