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雁愣了一下：“姐姐也是一中的嗎？你什麼呀？”

“溫。”人的手落在膝蓋，漸漸攥手里的草帽，“不過我沒畢業，愧對學校教誨。”

“我很快也不是啦。”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安，紀凌雁托著下笑道：“我可能再過不久就回縣上去了。”

“為什麼？”

提到自己即將轉學的時候，小姑娘語氣輕松，好像格外看得開：“嗐，因為我爸爸工作的問題。他十多年從縣上提拔到市里在公司日化工廠干了十多年車間主任。但是他們公司前段時間被一個盛古的大財團收購了，上面空降了新領導，新上任三把火，做了裁撤，他們整個產品生產線都保不住了。工廠其他地方也要大規模裁剪，我爸爸失業，媽媽也不好，就得回縣城老家了，我也就要回去讀高中啦。”

捕捉到悉的兩個字，溫怔了怔，又問道：“你爸爸工作的公司什麼名字？”

“日初。”

那麼巧......

溫站起，迎著夕舒展了展四肢，回過頭來看著小姑娘溫聲道：“一中是市重點，能在里面讀是最好的。你已經學了，咬咬牙還是能繼續讀下去的，不用轉學吧。”

紀凌雁抱著雙膝，將頭埋得很低小聲嘀咕：“也不一定......”

遠方殘漸暗，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溫幫著紀凌雁摘了些野梨子，一人一半分了，走到河邊時。又想起來事，抱著一點點希朝小姑娘打聽：“對了，你知不知道大概九年前這條河有警察溺亡的事？”

紀凌雁微微思索：“好像有這回事，那時候我還小，聽大人們說的。你是他什麼人啊？”

“朋友。”

“哦~”紀凌雁走到河邊，踢了顆石子下去，“撲通”一時，聲音沉悶。

“你還真別說，那頭下暴雨，大家都不知道外面有個人溺水了，還是個年輕警察。抬走的時候我在人群里面還看了，李婆婆直嘆氣，說可惜得很，出事那天還見過他，是個好看有禮貌的年輕人。小孫子摔傷了，還是他背去診所的，說是回家拿牛給人喝，他也沒喝，結果再見啊，就沒了。還說，早知道那天就拉著他回家了。”

一席話驚醒溫，“李婆婆是誰？”

“就是住在這附近的婆婆，跟我爺爺以前是朋友。”

溫盯著平靜的河面，心翻涌不止，在唐明出事之前，居然有人見過他。

拉過紀凌雁的手，語氣急促：“你能不能帶我去找這個婆婆，我有事想要問。”就算只有一點點希，溫也要刨究底。

可紀凌雁卻搖了搖頭，看得溫呼吸一滯。

“現在不行啊，李婆婆的小兒媳生孩子，去照顧月子了，好像要幾天才能回來。”面對人的請求，紀凌雁到沒有說嫌麻煩推，而是掏出手機認真地道：“現在你肯定沒法見，這樣吧，我記一下你的手機號碼，下次來我帶你去見吧。”

“謝謝啊。”

記下手機號碼，孩笑著出半顆虎牙，抬手擋著額頭看向天際晚霞，溫被最后一道芒刺得有些眼疼，目轉投向了河面。

波粼粼，正是一道殘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哇，夕好。”孩嘆。

也嘆：“是啊，夕好。”

楚修南發現這兩天的溫有些奇怪，早上起床的時候，自己索要早安吻沒有冷冰冰背過去；打電話問候的時候不會三句話沒說完就掛斷；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刻意裝睡不搭理自己，而是破天荒翻過看著他，言又止。

自己試探的說要挑時間帶去白鷺山莊休養，曬曬太，養養肺，沒有意想之中不屑拒絕，只是說考慮考慮。

這很不對勁。

以他對溫的了解，這個人絕不可能突然就轉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在心里算個什麼東西，距離刀了他也就一線之隔。

對此，楚修南早就做好磨泡可能會挨上百個耳十幾年的準備了。

雖然很想問，可他還是選擇了按兵不。

直到晚餐的時候，溫終于按捺不住了。

“你是不是接手了一家日初的公司？”

楚修南漫不經心地喝著湯：“是啊，怎麼了？”

人聲音低了兩分：“你們公司下面日化工廠，是不是有個紀的車間主任？”

楚修南笑道：“日初有幾千個員工，是底下的工廠大概有十多家，我哪能一一記得清楚？”

“是這樣。”溫放下碗筷，楚修南也放下了碗筷看。

“我這幾天認識個在一中讀書的小姑娘，那孩子好的，我很喜歡。爸爸在日初底下的日化工廠上班，但是你來了之后，好像要裁撤。爸爸就在其中......這個孩子家里面還有個生病的媽媽，醫藥費負擔重，爸爸再失業了，也不能待在一中，可能就要回縣高中上學了。先不說從市重點轉到縣城教學質量如何，就這個節點，學業肯定是要被影響的。”

“是嗎？”

男人手指輕扣桌面，作了一副思索狀，沉聲道：“男人這個時候失業確實難的，不過這是在所難免的，企業升級，裁撤這些冗重繁雜的部門是合理合規的。要知道日初已經連續五年負利潤了，否則這個量的實業集團，是不會輕易被盛古吞并的。底下這些工廠我也有所了解，仗著資歷久，一些管理人員欺上瞞下，不僅產品部分不達標，甚至關系塞，吃空餉，借著更換設備從中大吃一筆，虧空嚴重。實際上，日初之前的CEO是創始人的兒子純屬是因為父親的懷遲遲留著這些工廠，不斷想辦法調整，試圖挽救。反被下面的人玩得團團轉，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不說別的，這些經營方式已經不符合時代發展了。裁撤掉以后，企業會更輕松，總不能因為這幾百個人就耽誤幾千人的發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