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很奋，一直拉着郭蔷说话，但都是很难听的话，骂天骂地骂空气，平时无论如何都不说的脏话，全都说了。

不仅针对日常的仇人，连边人也不放过。

也就是郭蔷，还信任一点。

季决作为医生，跟没有过近的私人关系，也很信任，甚至很听话，让吃药就吃药，让就。

如此折腾了几个小时，才有眯一会儿的意思。

郭蔷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出门。

他们在小客厅开会，讨论楚璃的病。

“我怎么觉得阿璃今天怪怪的，特有神，以前发病再有神，也没这样过。”郭蔷道。

温书珩和季决记录着信息，把楚璃的样本让人拿去化。

季决解释：“船上的氧气比例和外面不同，或者是晕船、饮食之类，都可能导致这样。”

郭蔷回忆，下午吃了什么。

温书珩说：“也不用太担心，这况应该是暂时的，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正说着话，开门声传来。

是徐砚周回来了。

他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后，脱了外套，对他们说：“辛苦你们了，阿璃这边有我，你们都去忙吧。”

他看了眼郭蔷，“你姐在找你。”

郭蔷摇头，“我留下吧，万一阿璃醒了。”

“没事，我哄着。”

郭蔷言又止。

温书珩起道：“那我们先出去，你动作轻点，别吵醒阿璃，醒了后如果还不清醒，你再我们。”

徐砚周应了。

他们一一出了门，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徐砚周走到窗边，看了眼漆黑的海面，脑海里窜出楚璃发疯的样子，头一回知道什么绝。

他也害怕，怕一辈子这样。

这段日子，他私底下看了无数这方面的书，知道现代医学对神疾病的攻克，并非所向披靡。

爱能抵万能，是哄人的话。

即便有了爱人，有了想要的一切，最终依旧选择陨落，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律师告知过他赵明珠的神况，也有问题，楚璃的病是外界环境导致，但也不排除遗传。

先天带的，最难治。

他躺进沙发里，闭上眼，全是楚璃当年充满活力的脸。

酸涩包裹心脏，即便他有得天独厚的出，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也还是控制不住，眼里发热。

皱着眉，了纸巾按掉眼里的东西。

他长舒一口气，起去看楚璃。

楚璃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也被两方势力拉扯着，一面是骂的，一面是哄的，体时冷时热，有人哄睡觉，也有人起来说话。

半睡半醒间，开始呕吐。

有人抱着，让想吐就吐，给喂水，拍的背。

恍惚知道是徐砚周，清醒时心疼他，浑噩时对他的作为鄙夷不屑，觉得他虚伪可恶。

反复折腾，一直到十一点。

睁开眼，觉咙口火烧火燎，头里脑浆凝固，稍微一动，便是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侧躺着，打开对面的小窗户，盯着夜发呆。

不久之前说的话，全都一一重现。

先是麻木，片刻后，恐慌后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边人说出那些话。

骂徐砚周了，还吼了书书。

怎么会这样呢，疯了吗？

出手，五指张开，又轻轻合拢，试图确定，自己还在人间，眼前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默默从床上坐起，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有种直觉，徐砚周一定在外面守着。

着脚下地，小心地打开门。

客厅里没开灯，却有和线。

长餐桌前，男人单手衬衫袖口半卷，单手撑着桌面，用打火机，点着蛋糕上的蜡烛。

仅有的，是烛火。

楚璃不确定是真是假，踩着地毯，缓缓靠近。

到了他后，他明显发现了，直起了。

深呼吸，忍着鼻间酸楚，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形微动，在看不见的地方，闭了闭眼，大大松了口气。

他按住的手，侧过脸，“睡醒了？”

楚璃吸了吸鼻子，闷声应他。

见不说话，徐砚周也不吵，等缓了缓，他才拉开的手，转过去，心疼地把抱进怀里。

“还想吐吗？头疼不疼？”

他越包容，楚璃就越自责。

抱紧他，闷声不语。

“没事啊。”男人低头，笑着在鼻梁上亲了下，轻声道：“老大心很宽广的，就让小弟说两句而已，哥主打一个包容，不会跟你计较的。”

楚璃试图扯动角，却真的笑不出来。

徐砚周低头，捋开脸边碎发，顺便看的脸。

他后，烛摇曳。

楚璃抬眸，对上他通红的眼睛，更觉自责。

要不是遇上他，他这辈子顺风顺水，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徐砚周不确定在想什么，只是尽力安抚，见盯着自己看，便低头亲亲。

到瓣，忽然躲开。

“怎么了？”他心一揪。

楚璃蹭了蹭他口，说：“刚吐过。”

就算漱了口，也觉得脏。

徐砚周松了口气，了下的耳朵，“偶像包袱怎么这么重啊。”

觉到他的紧张，往后看去，“你怎么点这么多蜡烛？”

“让侍应生送蛋糕，那小子就给了蜡烛，一给一堆，不点也浪费了。”

“有蛋糕啊……”

“对！”

他说着，一个弯腰，将打横抱起。

桌边的椅子很大，他抱着坐下，哄道：“吹个蜡烛，好不好？徐砚周亲自点的，点了老半天了，就等你呢。”

挤出笑容，声音嘶哑，“可是吹掉了，就黑了。”

“没事，我再给你点。”

楚璃摇头。

这么多，肯定要点很久，舍不得都吹了。

“我吹这个角落，然后切这个小角，咱们一起吃。”

“行——”他直起，握住的手，一起下刀。

楚璃捧着蛋糕，如视珍宝。

挖出第一口，先给他吃。

徐砚周静静地看着，越乖，越小心，他就越难。

他了下，忍下涩意，忽然。

楚璃抬头。

他抹掉角油，仿佛说一件特别小的事。

“我们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