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知遙仔細打量對方，更加確定那人就是鄭秋，哪怕對方摘下了厚重的眼鏡，頭發留長扎了馬尾，出了清晰的五。

辛知遙用手扯了扯周霽，示意他看那邊。

順著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周霽目一閃。

他也認出來。

鄭秋系著茶店里的圍，顯然是店里的員工，將同樣是茶店的員工護在后，疾聲厲對坐著的客人說道：“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怎麼干這麼丟人的事。”

客人沒想到會把事鬧這麼大，有點惱怒：“這就是你們店的服務態度？把你們的店長來，我要投訴。”

鄭秋并不膽怯，反而說道：“我就是店長。”

客人出錯愕的表。

鄭秋將員工拉到客人面前，冷冷說道：“一，要麼你跟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二，要麼我現在報警，你進去警局呆幾天。”

四面八方傳來陸陸續續的討論聲，客人臉難看，哆嗦著最終咬牙說道：“對不起。”

說完他覺得待不下去，猛地站起來沖出了茶店。

鄭秋安了一會員工，正準備干活時，突然一個欣喜的聲音響起：“鄭秋。”

一抬眼，看到不遠站著三個影。

久違的周教授牽著一個呼呼的小孩，而辛知遙拿著茶正對著笑。

乍然看到他們，鄭秋有種恍如隔世的覺，接著目涌，角揚起了一個笑。

“好久不見。”

路邊，安安繞著周霽轉圈圈，蹦蹦跳跳踩著爸爸的影子，周霽一手兜垂眸笑看著。

辛知遙和鄭秋坐在靠窗的座位，過落地窗看著他們。

“你小孩都長這麼大了。”鄭秋的語氣帶著慨。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辛知遙的目挪到鄭秋上，距離們最后一次見面有五年多的時間。

到的視線，鄭秋歪著腦袋看：“你怎麼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

辛知遙角含笑：“看得出來，應該還不錯。”

鄭秋低笑一聲沒否認。

“從監獄里出來之后，我打了一年的工，最近才加盟了這家茶店，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起碼能養活自己。”

“那好。”

知道鄭秋因為當年的事被判了三年多，能看到沒有因此萎靡，反而振作起來，到很欣。

“當年的事，謝謝你跟周教授。”鄭秋的聲音輕緩又鄭重：“在我都要放棄自己的時候，很謝你們拉我一把。”

隨即又苦笑：“我出獄之后回過學校，也知道你出國了，我不敢出現在周教授面前，我怕讓你們失，做出了那樣的事。”

辛知遙搖了搖頭：“你沒有讓我們失，你只是做出了你自己的選擇。”

鄭秋的指尖不自覺地索著水中的杯子。

“沒辦法，當時覺得太苦了，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只想跟他同歸于盡。”

聽到這話的辛知遙眼眶熱了起來。

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緒：“一切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過去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沉痛的夢。

“在我開店之前去找過譚兆明，他一不地躺在床上，跟死了一樣，那時我在祈禱他最好有意識，就這樣活到一百歲。”

有意識卻不能，多麼令人快心的報應。

“后來在康復醫院的廊橋上，我看著天上雨后的彩虹，突然就釋然了，這個世界上不只有雨天，還有好看的彩虹，我不是原諒他，而是放過自己。”

“他的人生就這樣了，但我的人生還很長。”

鄭秋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平靜，帶著放下一切的淡然。

辛知遙如鯁在，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鄭秋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是醫生？”

辛知遙點了點頭：“我在人民醫院心外科上班。”

鄭秋出一個笑；“好，我以前也希自己能夠做一個醫生。”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國外留學的人是，穿上白大褂的人也是。

“但我現在也好的，我現在很知足。”

辛知遙彎了彎：“我替你高興。”

“我知道我出事的時候是你們一直在幫我，醫藥費也是你們給的，你放心，我會努力攢錢還給你們。”

辛知遙一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而且那些錢也是周霽爸媽給的。

鄭秋認真地看著：“在我沒找到其他力之前，就讓它為我努力生活的力吧。”

辛知遙表微斂。

“好了，這事就這麼決定吧，現在你知道我在這，有時間就過來，免費請你們喝茶。”

“好。”辛知遙笑了起來。

鄭秋送辛知遙走出茶店。

“不用送了，你忙你的吧。”

“就送到這，”鄭秋拿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

剛剛聊了這麼多忘了加聯系方式這茬：“好啊。”

加上好友之后，辛知遙朝周霽和安安地方向走去，他們也朝走過來。

鄭秋朝他們擺手示意再見。

“回家嚕。”辛知遙一手牽著安安一手挽著周霽的胳膊。

“媽媽，你跟那個阿姨聊完了？”安安仰著脖子問道。

“嗯。”

“那個阿姨安安第一次見。”

“是啊，是媽媽以前的同學，媽媽也好久沒見到了。”

安安忍不住回頭看，隨后面驚奇：“媽媽，那個阿姨在朝我們鞠躬耶。”

辛知遙和周霽雙雙回頭。

只見茶店門口，鄭秋朝著他們的方向鞠躬，軀單薄又鄭重。

辛知遙一下紅了眼眶。

“看到鄭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應該高興才是，可是我的心卻還是很沉重。”

辛知遙跟周霽并肩而行，他沉著眼沒說話。

“都說雨后才能見彩虹，但這是自欺欺人的說法，明明這些苦是別人施加的，如果沒有那些壞人，的生活也可以出現很多五六。”

周霽沉默了半晌，最終開口：“人心難測，生活在世界上總會遇到一些壞人，雨后彩虹，其實是給陷低谷的人一些希。”

“人啊，需要給他們一些重新開始的勇氣，不然就會一蹶不振。”

辛知遙再次回頭，鄭秋已經不在茶店門口，隔著玻璃，仿佛可以看到忙碌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