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另一駕從公主府前駛離的馬車,穿常服的長姝公主,斜靠在墊子上,手指捻著一草棒,逗 弄著那只被剪了翅膀的鸚鵡。
“你再一聲,我將那一匣子蟲干都喂給你。”
鸚鵡似是通靈了一般,腳趾抓住草棒,撲閃著翅膀,嘶啞著重復。
“絮兒!絮兒!”
這寬長車廂的另一頭,抱著箏的子,聽到這聲,眼底閃過一抹難堪之。
手指挲著箏弦,遲遲不敢音。
正是那日給云清川彈箏的絮姑娘。
云清川要去福州任職太守,三五年的景,又不是不回來了,沒必要全家出,因故,除了長姝公主外,公主府只帶了寥寥幾個人。
這位絮姑娘自然是其中之一。
云清川出發的早,先帶著大部分車馬去了城外,提前與鐵鏢局的人匯合。
絮姑娘只得安排跟長姝公主同乘一輛馬車,如今才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已掣肘,如坐針氈。
一旁的長姝公主瞥見了絮娘子那難看的面,角微勾,徹底笑開了。
“好你個畜生,果真聽話。”
一語雙關。
也不知是在嘲弄鸚鵡,還是嘲弄旁人。
許久,收回那逗 弄鸚鵡的手指,看向絮娘子,眸似笑非笑,“駙馬說你琴藝了得,不如給本宮彈一曲求凰吧,也好讓本宮聽聽,私底下你是如何……勾搭男人的。”
絮娘子手捧長箏,為自己辯解,“奴婢是樂師,自小學的都是樂理,師傅不曾教奴婢如何勾搭男人,奴婢與駙馬爺待在一時,也從未有過逾越之舉。”
說的鏗鏘有力,好像那寧死不屈的貞 潔烈婦一般。
還有一句話,在心口沒說出來。
駙馬爺那般風霽月的人,私下與相時,從來只問琴藝,不談個人私。
看的眼神,雖有關切,雖有憐。
卻無半點男之,更無尋常男子都有的貪和 。
做樂師多年,見慣了上流社會的齷齪,賣契被送到公主府后,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是永無天日的噩夢,不曾想,會遇到一個愿意尊重的主子。
這樣好的男子,長姝公主命好,尚了駙馬,不僅不知道珍惜,還要往駙馬爺上潑臟水……
替駙馬爺委屈!
“愣著做什麼!”
一旁兇神惡煞的婢朝腳尖狠狠踩了兩下,替長姝公主催促道:“公主殿下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倒把你脾氣給養出來了?真以為自己是哪家的小姐了不?”
“沒聽到公主殿下的吩咐嗎?殿下說要聽求凰!”
“嘶……”
腳掌上傳來的尖銳的痛,讓絮娘子暫得幾分清醒。
強下那怨怒和不甘,將長箏擺在膝上,了僵的手指,方才撥弄出一道尖銳的箏音。
箏音雖流暢,擅樂之人卻能聽出里頭的委婉與困頓。
顯然,彈琴之人,心并不開懷。
長姝公主被連雍救下之后,也曾被樂師傳授過樂理,自然能聽出絮娘子的不不愿。
可那又如何……
長姝公主眸微挑,微微上翹的眼角,勾過凜然的,落在絮娘子那與云清絮有四分相像的容上。
心頭控制不住的想。
一個替,怎麼折騰都了些味道。
若如今被著給彈琴的是云清絮……
想來,會更暢快吧……
……
不知彈了多遍,絮娘子手都彈木了,長姝公主都未停下來。
一直到城門巡檢時,被守城的士兵拉下馬車檢查樣貌時,才暫得幾分歇息。
另一旁,十步之外,那兩駕挨著的青蘿馬車,如意猛地抓過車簾,不可置信地扯了扯云清絮的襟,驚道。
“夫人!你快看!那子與你好生相像!”
正在閉目養神的云緒,聽到這話,出一抹苦的笑,“如意,你又魔怔了。”
眼睛看不到,如何去分辨?
如意也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懊惱不已:“奴婢這張臭!”
又仔細朝外瞧去,觀察一會兒后,才緩緩道。
“夫人,咱們前頭竟是公主府的人。”
雕著凰的馬車,即便涂了灰褐的車漆做掩蓋,又如何能遮住那獨屬于天家的富貴?
就連守城的侍衛,也只敢檢查隨侍的人,不敢讓公主下車,盤查這位天之。
如意攀著窗框,看著絮娘子手中抱著的長箏,艷羨不已,“奴婢就是個大老,最羨慕這些會擺弄樂的人了,咱們此去閩南,聽說要與公主和駙馬同行,駙馬便罷了,是個不好惹的,可那位長姝公主卻是個好人,昨兒買鸚鵡時,給銀子極為大方……”
“這位抱箏的姑娘是從公主的馬車里下來的,看著面善,也許能接一二。”
“到時候,也讓給夫人彈個曲兒聽……”
云清絮毫不留地打斷如意的暢想,“這話可別再說了。”
云清絮縱然看不見前方的馬車,也能猜到公主府的恢弘與煊赫。
抬手,合上車窗,點了點如意的額頭后,耐心地待,“皇室宗親,豈是我等升斗小民能夠接的?你忘了那日 你去土地廟惹出的禍端來?”
云清絮這麼一說,如意眼前便浮現出兩對冷的眸來。
一道來自年天子,看的眼神如看螻蟻。
一道來自那位駙馬大人,審慎中帶著不絕如縷的清傲。
若非那日平安先生大發神威,將這兩位貴人都請了出去,還不一定發生何等險事呢!
打了個哆嗦,如意連連搖頭,聲音發虛,“奴婢只是上說說,奴婢可不敢們。”
“夫人,這一路上咱們一定得跟們保持距離!”
公主或許是個好人……駙馬……絕對不好惹!
云清絮見鵪鶉一樣的著脖子,心中好笑,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如意越警惕,們越安全。
馬車一路順暢的出了城,一直快到約定頭的茶寮,云清絮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一件事。
不對啊。
長姝公主的車馬出城,都要例行盤問,除了公主之外,其余人都要下車核驗份。
為何們這只車隊……沒有任何人盤問,就這麼順順當當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