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馬車。
霍千斛不死心,還在勸玄翼。
“王爺份貴重,日理萬機,真要這般匆匆南下嗎?”
“這京中若無您鎮著,就跟東海了定海神針一樣,只怕牛鬼蛇神都蹦出來,將京城翻個天翻地覆啊……”
“您放心,啟程之后,我們自會囑咐鐵鏢局的鏢頭,讓他腳程慢一些,等王爺理完京中的事,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事……必能第一時間追上車隊的。”
玄翼冷笑一聲,閉眸不語。
大家都是男人,彼此肚子里藏了什麼心思,還用猜嗎?
別說是十天半個月了,就是一個時辰,他都不放心將絮兒跟霍千斛單獨相。
到手的媳婦讓他拱手讓人?
做夢!
霍千斛又試探了幾句后,見玄翼仍不為所,不免有些泄氣。
可仍不死心,“您走了倒是小事,可您府里的那位側妃娘娘,該如何是好?”
“腹中的孩子如今也顯懷了,既是您的親生骨,合該等孩子出生再遠行的,不然孤兒寡母留在京中,若磕了了,若被那些政敵所害,到時候后悔也晚了……”
聽他提起竇棠雁,玄翼閉的雙眸抬起,里頭泄出淡淡的冷意來。
霍千斛見他有反應,神一震。
有戲!
傳言誠不欺我,攝政王對他那側妃確實有有義!
下一刻,便聽到那幽涼的聲線,繞著他的脖頸,如同毒蛇一般,在他耳邊嘶鳴。
“你不說,本王倒忘了。”
“府里還有孕婦待產呢。”
“霍老爺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宅心仁厚。”
“絮兒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你都能關心備至,想來竇側妃的孩子,你也能照顧妥帖。”
“本王知你心善,不如這樣吧,你留下,去攝政王府照看竇側妃,什麼時候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了,你再南下去閩南,如何?”
霍千斛聽了這話,一口老差點噴出來。
他若那時再回閩南,只怕絮兒都二胎了!
“你!”
霍千斛氣得差點心梗,秀白如玉的臉上因惱怒而生了一層紅,忍許久,才下那怒意,話中帶刺。
“草民可沒那麼大的臉面,敢去照看王府的側妃娘娘和小世子……”
這話,是在嘲諷玄翼腳踏兩只船,三心二意,家里一個外頭一個裝深了。
玄翼卻渾不在意。
換了個方向坐著,眸緩緩瞇起。
他原本準備理了竇棠雁再走的,省得將來跟這個孩子蹦出來惡心絮兒。
只是一尸兩命……到底有傷天和。
而且絮兒也有了孕,胎像又不是很穩,便是為了這個孩子,他也要些腥,多積些德……
所以,代了馮管家,等孩子出生之后,將竇棠雁連帶這個孩子都送到鄉下農莊里,給些銀子,告知們真相,任們自生自滅吧。
……
隨其后的第二輛馬車。
云清絮開簾子,著外頭捎帶著涼意的晨風,眼底閃過概之。
“三年了。”
如意好奇道:“什麼三年?”
云清絮笑著解釋,“來京城已經三年了,這三年過的跟做夢一樣,如今要走了,過往的那些事浮在心頭,有喜有悲,有……有恨。”
如意懵了。
手中的糕點都不香了。
呆呆地看著云清絮,“夫人,您不是自小長在京城嗎?”
云清絮面微變。
想起霍千斛為自己造的份來。
那個許卿,在戶籍上,顯示的是生在皇城腳下的人,自小在京郊長大,一輩子沒有出過京城……
街坊鄰居問起,云清絮也只稱自己是京城人。
平常與如意談時,也會刻意的模糊自己的世。
不曾想離京之時,有些神傷,竟忘了偽裝。
頓了頓,迎著如意狐疑的眼神,方才尷尬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手指掛著那車簾垂下來的百福絡子,一邊勾著,一邊解釋,“我自長在京郊,京郊都是貧民住的地方,和京城有天壤之別,搬進城,也只是這兩三年的事。”
解釋完,自己都不信。
干地岔開話題,“你那只鸚鵡賣出去了嗎?怎麼沒聽到它喚?”
提起自己養的鸚鵡,如意頓時來了興趣。
瞇眼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脯,那里塞了一張二百兩銀子的銀票。
“側妃娘娘真是奴婢的大福星!”
云清絮聽到側妃娘娘這四個字,眉頭微。
所以……賺了?
“原本那鸚鵡店的老頭咬死了舌頭不松口,只按五十兩銀子去收,若真要他這麼低價收走,奴婢還不得賠死啊!”
“誰曾想,財神爺要進門,咱們攔也攔不住!”
“您知道那位赫赫有名的長姝公主吧?”
云清絮頭發干,突然有些張,“怎麼了?”
長姝公主與兄長夫妻一,如意為何會提起?難不,兄長出事了?
“嗨——”
如意一拍大,笑的得意,“要隨著咱們這一趟行鏢南下,要同咱們一塊出發,大概是想最后看看京城的風土人,便帶了奴婢到南城逛街,正好看到奴婢養的這只鸚鵡。”
“也奇了。”
想到那日的事,如意慨道:“奴婢竟不知,這鸚鵡竟然會說話!”
“當著那位掌柜的面,不停地重復著絮兒、絮兒……”
“笑死人了!”
如意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什麼柳兒絮兒的,也不知從哪里聽來的詞,偏偏了那位公主殿下的眼,花了高價買了去,倒讓奴婢小賺一筆。”
如意還沉浸在賺銀子的暢快中,毫沒有看到云清絮漸漸發白的面。
手松開絡子,窗簾垂下來,車廂的線驟然黯淡,云清絮的側臉,也蒙在一片黑影中。
鸚鵡前頭不敢言。
這句俗話聽過,卻從未在意過。
不曾想,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意不知的真實份,霍千斛對的稱呼,要麼是夫人,要麼是許卿,從未開口過絮兒這個稱呼。
可為何,鸚鵡卻能出的名字?
鸚鵡又不是神鳥,說一回兩回絕記不住這個名字的。
是誰?
日日在鸚鵡耳邊重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