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大廳人聲鼎沸，兒哭鬧聲，醫生與家長流聲織。

金北周猝不及防的呆住。

金球球？

路櫻讓金球球？

“疼叔叔，”路九月吭哧吭哧，“你看呀，本本...”

指的是接種本，上面有的資料。

金北周單手翻開，作帶了些急迫，徑直到小朋友資料那頁。

一切嘈雜瞬間被拉遠。

“金球球”三個字極沖擊地釘進他眼中。

路櫻給的戶口，上了“金球球”。

難怪胡闖眼神戲謔。

難怪。

金北周心臟跳到嗓子眼，一種猜測迫使他渾剎那沸騰，有什麼東西快要跳出腔。

“櫻櫻...”他聲音微，“你媽媽...讓你金球球？”

路九月點頭：“對呀，二哥，金。”

“......”

險些燒開的在這句“二哥”里鬼使神差的凝固。

興許只是覺得自己可憐，年紀輕輕就死了，不愿再跟他計較。

畢竟當時一直顧著青梅竹馬的份，愿意把他當二哥對待。

金北周角抿直。

路九月催促：“我，我。”

到的號了。

金北周單臂抱，另只手拿著的東西。

到醫生那里坐下，聽指揮幫小姑娘掉外面的厚服，出肩膀一小塊。

小姑娘皮極，水嘟嘟的，針刺進去時金北周忍不住捂眼睛。

路九月抗議：“不怕！”

金北周：“就好了，不看啊。”

“不怕！”

“......”

醫生忍俊不：“好了，你不怕，你爸爸怕。”

聽到“爸爸”這個詞，路九月似乎愣了下，抬高腦袋，看向戴著口罩的男人。

金北周摁著棉棒，抱著去觀察室。

甫一坐下，路九月喊道：“爸爸。”

“......”

路九月歪著腦袋：“爸爸？”

“......”金北周眼神倉皇，躲得狼狽，“別喊。”

路九月失：“哦。”

金北周一顆心在醋里泡過似的，酸的眼眶滾燙。

擔心小姑娘著涼，他垂著眼，小心仔細的把服給套上。

拉拉鏈時，金北周注意到脖頸上的紅繩，低低的聲問：“戴的什麼？”

只能看見一截紅繩，其余藏在服里。

路九月：“不說！”

在生氣。

金北周抿了下：“寶寶要吃糖嗎？”

“......”忽然想起這一茬，路九月立刻忘了方才的事，“要。”

拿到糖，金北周重新問：“戴的什麼？”

路九月一邊嗦糖，一邊把項鏈掏出來。

金北周瞳孔猛。

是那塊平安扣。

他送路櫻的，后來路櫻在威吉斯遇到綁架，送給了一個小孩哥，即便找回來了，也不愿再戴。

把平安扣，給了他們的兒。

金北周翕，想問些什麼，思緒又太過凌，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口。

而且路九月未必說得明白。

或許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沒他想的這麼悲觀，什麼沒人記得他，沒人需要他，沒人想見到他。

金北周呼吸停滯許久，腦海中縈繞著很多念頭。

就算是妄想，也足以支撐他很長一段時間。

就是說，路櫻恨他，也他。

路櫻一直都是他的。

只是被他氣到了。

這個念頭一起就再也不下去，金北周垂眸，跟路九月純真的眼睛對上。

小姑娘笑嘻嘻的。

金北周凝住：“媽媽...櫻櫻過得好不好？”

路九月：“好~”

“九月呢？”

“好~”

小孩天真無無邪，不懂，路櫻把養得很好，很快樂。

金北周閉了閉眼，他不敢貿然出現。

他曾經錮了路櫻的自由，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憤怒和排斥中，若現在的生活是想要的，金北周的出現，于只會是傷害。

半個小時結束，金北周抱著路九月出門。

初冬空氣還算舒適。

沒走出醫院大門，金北周腳步倏地停住。

對面是葛琪和金斯年。

兩人同樣的反應，不約而同駐足。

許是金北周武裝的比較到位，兩人目在他和路九月上打轉，既狐疑小姑娘為什麼在他懷里，又狐疑他究竟是誰。

反倒是路九月揮手：“伯伯，姨姨。”

對面兩人還是一未。

金北周輕輕咳了下，包住小姑娘踢的腳：“乖。”

葛琪形晃了下，金斯年快速扶了一把。

“你沒看錯，也沒見鬼，”金斯年沉聲，“是他。”

化灰他都認得。

葛琪講不出話，滿眼震驚和錯愕，還有懷疑自己出幻覺的荒謬。

老半晌，金斯年看了過去，緒不明：“怎麼，讓我跟你大嫂先拜見你？”

“......”金北周抿了抿，“你們當認錯了，行不？”

金斯年：“哦，裝死三年，回來能命令大哥大嫂了。”

“......”

“我們...”葛琪終于找回聲音，“擔心九月打針會哭，過來陪。”

金北周：“謝謝大嫂，很好。”

說到這，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路九月抱住他脖子不愿松，臉埋進他頸窩，嘟囔：“阿貝貝。”

金北周仿佛被一圈荊棘捆住手腳，挪一步都會痛。

“九月乖，”他嗓子啞著，“叔叔下次陪你。”

葛琪瞠目。

叔叔？

這是不打算相認了？

“你...櫻櫻,”葛琪結，“知道嗎？”

金北周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微紅：“不要打擾現在的生活。”

葛琪上前一步：“這怎麼能...”

金斯年拽住，打斷話：“隨他。”

“......”

“能從炸中死里逃生，”金斯年盯著那個男人，“又能三年杳無音信，只有他親生父親那邊才有這種力量，他現在，大概是我們高攀不上的了。”

金北周猝然看過去：“金斯年！”

金斯年表不顯，把路九月抱回來：“跟這位叔叔再見。”

顯而易見，著怒火。

金北周：“......”

路九月哼嘰幾聲，似乎不大樂意。

“誰帶我們九月過來的？”金斯年耐心問，“經過媽媽同意了嗎？”

路九月：“闖叔叔。”

金斯年不顯山不水地提了下：“伯伯會建議你媽媽取消闖叔叔這段時間的養權。”

金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