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景不明就里，看向宋知杳的眼神分外清明：“是知知說，要給我檢查的，我想這樣或許清楚些。”

宋知杳捂著一只眼也能看清全貌，干脆放下手大大方方的去打量。

可是來自地府的判，看個男人又怎麼了？

反正人上都是206塊骨骼，誰也沒比誰多一塊什麼。

只不過這人到底是怎麼長的？明明躺了大半年，竟然還這麼發達，毫沒有到影響。

宋知杳只看了兩眼就恢復嚴肅神：“我看你的皮狀態好的，先穿上服吧。”

而后又掩飾地補充一句：“我是正派玄士，查看你的筋脈之類問題不用服，看一眼能檢查出來的。”

沈遲景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還點點頭：“你說得對，這兩天我看過網上的新聞，知道你是很厲害的玄士。”

他說話時指尖就在角劃過，合攏服的速度慢到仿佛是開了0.2倍速一般。

宋知杳覺得移開眼顯得沒禮貌。

但看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一個破服解開只用了三秒鐘，怎麼穿上這麼費事，要用五六分鐘呢？

房間不知為何緩緩升溫，熱得宋知杳忍不住用手扇風。

沈遲景是病人，也不能催促。

好不容易等沈遲景將扣子重新扣到脖頸上的第一顆，宋知杳才起去將房間的窗戶打開。

一涼風從窗外吹進來，頓時吹散了屋的燥熱。

宋知杳覺得好多了。

重新看向沈遲景，變了一副審視的眉眼：“你醒來這幾天，有沒有做過什麼夢，或者想起來點什麼？”

沈遲景垂眸，緩緩搖頭，聲音輕輕：“從沒有過。”

宋知杳沒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只從空間拿出三黑箭來。

黑箭擺在床邊的小桌上，整個房間仿佛都肅穆起來。

宋知杳看著那三支箭，解釋道：“我曾做過一個夢，夢中的你是古神部落的部落長，你和你的妻子，十分恩。”

“這些箭，就是你救妻子時所中過的，也是殺害你的兇。”

“在夢里，你阿梵。”

講完這個故事，抬眼看向沈遲景，就見沈遲景的視線也落在那三只黑箭上。

宋知杳沒再說話，靜靜等著沈遲景接下來的反應。

希沈遲景能想起來，但心底又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應該想起來這些。

終于，沈遲景移開了視線，將眼神落在宋知杳的臉上。

他又搖了搖頭：“故事很人，但你夢中的人不是我，或許就只是個夢而已，你找錯人了。”

宋知杳一時恍惚，覺得這一幕有些悉。

到底在哪里見過？

是了，是了……

在地窖中，對黃老道士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畫中的子，在夢中的婚禮上，對梵天說認錯人了，不是頌枝。

宋知杳覺自己仿佛忽然間被天雷擊中。

肯定，并且相信沈遲景就是夢里的人，就是阿梵，是梵天，是金。

但一向否認自己的份。

宋知杳起，神有些慌張。

往門外走去。

沈遲景見這樣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還是他的話對打擊太重，忙下床來扶住：“知知，你沒事吧？”

宋知杳手放在浴室的門把手上：“沒事，我去洗把臉，你在屋里等我就好。”

沒想出去，有些事應該知道清楚。

冰冷的水打在臉上，為帶來了一清明。

宋知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張臉竟然讓有些陌生。

雖然一直不想承認，但夢里的那些主角，確實也和長相相似，只是在騙自己而已。

所以說，也曾經歷過許多世，只是忘記了嗎？

宋知杳現在腦海中一片麻，但很快鎮定下來。

沒關系的，即便曾有過許多份，但現在就是地府的判，是宋知杳。

前塵往事無論記起來還是忘記，都不會對怎樣。

就像地府中的那些凡人，往生許多次，過的都是此生。

而要沈遲景想起來，只是為了尋求真相而已。

宋知杳強行將那些心思都下去，干臉走了出去。

沈遲景的臉上是明顯的擔心：“知知，你還好嗎？”

宋知杳沖著他出個笑容，有些蒼白：“我沒事，我們繼續吧。”

將黑箭收起來，重新拿出三件品。

是頌枝和梵天定的三件套，前世鏡，珍珠簪和那枚染了的玉佩。

“天上有座神宮，神宮里有許多仙人。”

宋知杳朝著天空指了指，跟沈遲景講了一些有關于梵天的傳說故事：“梵天是戰神，但他沒能保護住他喜歡的人，頌枝圣在他疑似殞命的戰場上被殺害了。”

沈遲景安靜聽著，背在后的手握拳，掐住掌心。

宋知杳講完，眼角竟不知不覺有些潤。

抬眼看了看窗戶，笑道：“窗外風越來越大了。”

沈遲景“嗯”了一聲，但神卻十分平靜：“這故事也很人，只是我沒有聽說過，好像神話里也不曾出現。”

宋知杳并不覺得失。

沈遲景這一世遇見過許多事，但記憶似乎被封存得很牢固，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宋知杳將那三件品也往旁邊放了放。

手中出現一顆圓潤的石頭。

沈遲景看著那顆石頭，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一顆凰石。”宋知杳手指輕輕過石頭表面，得令人不釋手。

將凰石放在沈遲景的手心：“曾經有一只金，他銜來一桃枝去做窩，這塊石頭也是他中的一塊。”

金和桃枝的故事只知道過程不知道結局，但因為是最近才看見過的，所以講起來心中也很是難過。

即便看著這些故事時知道自己是誰，但最后也不免沉淪進去。

沈遲景的反應和前兩次相同：“我記不起來。”

他全程都很平靜，也像是在聽故事一樣聽著宋知杳講述。

宋知杳微微嘆了口氣。

回憶這條路子，真的行不通嗎？

“喝口茶吧，說了這麼多話，會不會口？”沈遲景將面前煮好的茶水遞給宋知杳。

宋知杳接過，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泡的茶。

很喜歡喝茶，喜歡苦中帶著的清香。

沈遲景泡茶手藝出乎意料得好，同樣的茶葉竟然更多一份馥郁芬芳。

喝完手中的一杯茶，宋知杳就將剛剛拿出的幾樣東西放在了沈遲景的床頭柜上：“這幾樣東西，說到底還是你的，就先還給你，說不定能幫助你想起來。”

黑箭不行，上邊還有許多戰場上沾染的魔氣，留在這里久了會影響到人的心。

而且超管也不會讓借走這麼久。

沈遲景看向宋知杳的眼神中有些說不出的東西，他聲音低沉：“那些曾經的過往，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宋知杳堅定點頭：“是，很重要。”

看著床頭柜上擺著的東西，心中竟然有一舍不得。

但地府被攻擊的真相重要，這些東西都有淡淡靈力，說不定哪天也能進沈遲景的夢境中，替他尋回記憶。

或許他會看在救過他的份上，告訴一切。

“好，我會努力去回憶的，如果這樣能幫到你。”沈遲景臉上的笑容溫和，像是會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