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

想開口再說什麼，嚨卻像是被魚刺卡住一樣疼痛且酸，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從心底深拼命涌出。

“小白……”

沈亦白宛如應激了一般，尖利地大喊：“別那麼我！滾！你他媽給我滾！”

晏遲生垂下眼，極力掩蓋住眸底的苦和悲傷。

“好，我滾……你別生氣。”

沈亦白不說話了。

良久，房間終于恢復了安靜。

在門鎖關上的前一秒里，仿佛從遠方傳來的聲音，極輕且極低地傳進他的耳朵里：

“對不起……”

*

三天后，晏遲生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目怔怔地看著那架離地面越來越遠的飛機。

站在他后戴著墨鏡的男人沉穩道：“爺，沈先生坐的那架飛機已經過我們全面排查，沒有發現任何炸彈和故障設備，還有，此次護送沈先生的下屬也經過了嚴格審核，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或者對方安的眼線，我敢保證，沈先生的回國定然沒有任何問題，您不用太過擔心。”

“嗯。”晏遲生收回目，眼底存留的溫在一瞬間煙消云散，變為狼一般的狠戾和沉。

“我表哥怎麼樣了？”

男人垂下頭，恭敬地回道：“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派人搜尋到的罪證已經遞到了法庭之上，一共三項指控有法律效應，他的罪狀包括但不限于偽造商業記錄、涉嫌非法干擾選舉、拐賣兒和婦，雖然在紐約州，偽造商業記錄屬輕罪，但如果被告偽造記錄的目的是進一步實施另一項犯罪或瞞犯罪，那麼該指控就將轉為重罪，這次，威萊德免不了要遭牢獄之災。”

晏遲生似乎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他沉了下，突然說：“回頭你讓艾倫點手腳，給威萊德再安幾個立的罪名，最好給他判死刑，如果判不，無期也可以。”

艾倫是晏遲生安在政府的一個釘子，當年在晏遲生的推波助瀾下，對方功當上了加州法院的大法。

追溯過往，晏遲生大學學的是法律專業，他是在模擬法庭上結識的艾倫，經過一番了解，他發現對方有這方面的志向后便用人力和財力，通過輿論戰爭將對方送到了高位。

艾倫今年五十三歲，和晏遲生是忘年之的同時，也自愿為其充當眼線。原因在于晏遲生的能力和當年的支持。

但更重要的，還是晏遲生與對方相互纏繞且堅不可摧的利益關系，晏遲生作為艾倫在加州法院的強大背景，而艾倫為晏遲生提供在執法上的幫助和便利。

在M國，總統掌握行政權，國會執掌立法權，而大法就是握有最高司法權，國聯邦法院是國最高級別的聯邦法院。

但國各個州還有地方的最高法院，它們屬于國地方法院，與國聯邦最高法院不相隸屬，比如說，在加州法院判A有期徒刑10年，聯邦法院無權干涉。（1）

也就是說，各州最高法院的組方法和司法領域不盡相同，那麼，在執法范圍可作的空間就大大增加了。

想到這，晏遲生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當然，這也需要他表哥真的把這些罪名坐實了才行，不然，他也不能隨意編造出罪名就毫無證據地安在人頭上啊……

*

2035年2月18日，紐約州法庭對羅福旺斯家族威萊德的審判開庭。

在莊嚴的法庭面前，威萊德一共面臨23項刑事起訴。

晏遲生端坐在臺下，看著對方用憎恨和仇惡的目瞪向自己時，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才哪到哪。

公開的起訴書顯示，對方犯有13項故意殺人的重罪，還全是一級謀殺。

每項罪名的最低刑期為10年，最高刑期為25年，若所有罪名都以最高刑期計算，則其最高或可被判刑325年。

當象征著莊嚴和正義的法槌重重敲下時，威萊德瘋了一般朝旁聽席的晏遲生猛撲過去時，站在他兩側的執行人員仿佛早有預料，搶在威萊德沖出去的前一秒就抓住了他。

“老實點。”執行人員面無表地說道。

威萊德猛地掙扎，可抓著他的手如鐵鉗一般牢牢箍著他，讓他彈不得，更別提撲到晏遲生上撕了對方。

這時候的他全然丟了羅福旺斯家族的禮儀和端莊，臟話話全部罵了出來，不顧在場還有在，朝著晏遲生的方向大吼大。

“狗雜種的，你去死吧！你怎麼不去死！我要殺了你！！”

被他罵得狗淋頭的晏遲生慢條斯理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臉上的淡然和從容，與面孔扭曲的威萊德形了鮮明的對比。

在所有人的目下，他邁著不不慢的步子走到威萊德面前。

他比威萊德高出整整一個頭，不管是從形上還是值上，都完全碾對方，整個人站在燈下，影便籠罩下來。

頃刻間，巨大的威鋪天蓋地朝威萊德的脊梁猛下去，一時之間，他竟忘了掙扎。

晏遲生單手著兜，看著威萊德落魄頹靡的模樣，他的眼睛冷得像是凝聚了深冬的寒冰。

在威萊德驚恐和不安的眼里，面前的威廉就好像舉著一把鐮刀的魔鬼，朝他彎起了一道殘忍的弧度。

“從你惹我的那天開始……”

魔鬼的聲音如對待人一般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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