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畜生一手錮住,一手往脖子上掛了個東西。
是塊新的平安扣,羊脂玉的,豆腐一樣的調。
大概怕摘掉,金北周將羊脂玉的繩子調整到恰好的長度,用蠻力是扯不下來的。
眼皮子底下沒有合適的工,路櫻怕傷到自己,沒魯地拽。
找把剪刀就是了。
車子往醫院開,夜景在窗外拉帶。
“待會咱們找醫生開點藥,開點甜藥,”金北周吊兒郎當的,“早點康復,咱們生小孩,行不?”
路櫻:“你去死吧。”
金北周揚,毫不介意:“見了你別說話,我來道歉就行。”
路櫻沒有說話的心思。
瞧瞧。
不管怎麼說、怎麼做,金北周都當是在開玩笑、鬧脾氣。
沒將要離婚的念頭當回事。
就像他過往理兩人之間的矛盾一般,總是輕飄飄揭過,就仿佛路櫻的話完全沒有可信度,也完全不需要在意。
反正太他,就算事從未解決過,最后的結果也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了了之。
“給你轉了一千萬,”金北周說,“以前一提這個你就跟我掛臉,自己老公的錢有什麼不能花,非跟我使小...”
不要他的卡,也不愿用他的錢。
這是路櫻頭一次跟他要。
金北周甚至有些寵若驚。
路櫻扯:“給你買上墳用的紙。”
“......”金北周低笑了聲,“那我多轉點,我老婆可不舍得我在下面苦。”
路櫻懶得說了。
在惡毒的詛咒他。
他當在調。
兩人到了醫院,席素鈴虛弱地躺在床邊,金莓莓和伊瑎陪伴在側。
金北周扣住路櫻的手,恭敬道:“都是我的錯,不是沖您,沖我來著。”
席素鈴眼神停在路櫻上,出厭惡。
“你爺爺來了電話,”席素鈴忍著,“說不好好道歉,就把趕出金家,你必須跟離。”
路櫻眼睫簌簌。
真的?
不用費力氣了?
路櫻抬頭:“下腳料,你還是好好躺著吧...”
最后一個字被金北周捂住。
男人手掌寬大,掌心溫熱,捂了,阻了所有聲音。
金北周額角,失了淡定:“罵我呢,櫻櫻平時有多孝順您知道的啊,知道錯了,非常真心,好了,您好好養病,明天我再來看您。”
說罷,他一秒都沒耽擱,摟著路櫻出了病房的門。
-
重新回到車,前后沒超過十分鐘。
金北周眉骨,氣笑了:“路櫻櫻你欠草是吧?”
路櫻:“你草狗去吧!”
“回家,”金北周啟車子,“草死你。”
路櫻扭臉看向窗外,沒什麼表:“我現在對你生理厭惡,你別我。”
“......”金北周角平,“之前饞我的不是你路櫻櫻對吧?”
路櫻:“送我回草堂。”
金北周:“回我們自己家。”
“草堂。”
金北周似乎懶得搭腔,無于衷將車子開往捷座小區。
兩人的婚房在這邊。
路櫻一進門就找出鞋柜里的剪刀,眼都不眨的將新平安扣剪掉,繩子和平安扣一塊扔進了垃圾桶。
金北周雙手抱臂,冷眼旁觀。
十足十地看著能鬧到什麼地步的態度。
路櫻最恨他這點,不管自己做什麼,都被當是小孩在無理取鬧,的緒不需要被接住,的需求不需要被考慮。
冷一冷,哄一哄就好了。
從不需要花費力,細細剖析其中的問題。
“你公公婆婆回家過年,”金北周淡聲,“有事咱們提前解決,別讓他們看見,不然又以為我欺負你。”
路櫻忍著層出不窮的煩躁:“你不必為了任何人去忍耐這樁婚姻,你可以離,我答應,我絕不糾纏!”
金北周著:“你做得到嗎?”
路櫻眼紅了。
被激紅的。
是。
以前忒賤,三番五次地反悔,主糾纏,又厚著臉皮和好,因為不舍得離開,一天看不見金北周都要難。
就賤這個樣。
以至于連金北周都這麼看待。
他不否認他在忍耐,卻質問離不離得開。
“別鬧了,”金北周抿了抿,放聲音,“以后我多回家陪你,行不?”
路櫻鼻腔發酸,不是因為他的態度,而是對自己的可憐。
那個勇猛前行的路櫻,就是在他一會、一會的態度下,沾沾自喜地迷了路。
被訓的像條狗一樣聽話。
“金北周。”路櫻咽下嗓子里的。
金北周靠近:“你說。”
路櫻眼睛很紅,極力平靜,不想讓他看扁:“我外公說,我們家櫻櫻是他最璀璨的明珠,是他想要活下去的良藥。”
外公在生命的最后階段已經神智不清,卻條件反的配合醫院的治療。
因為他想陪路櫻走遠一點,再遠一點。
金北周結滾了下,手抬高,想臉蛋。
路櫻后退,避開:“但你和金家總是告訴我,路櫻是個賤人,是顆死魚眼珠...”
不等說完,金北周一僵,冷不防厲喝:“路櫻!!”
路櫻斂睫,諷道:“都知道我你,都要拿這點來攻擊我,那我不了行嗎?不都不行嗎?”
“你想都別想!”金北周眼尾漸紅,“‘離婚’兩個字說都別再說,我看哪個律師敢接!”
時間接近凌晨。
路櫻站在空的客廳,整個人顯得脆弱支離。
金北周平復膛起伏:“你病了,也該困了,老公抱著睡覺。”
路櫻心生無力,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二哥,”輕聲,“你就放過櫻櫻吧。”
就算不是夫妻,也曾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
也曾,喚他一聲二哥。
跟金莓莓一樣,喚他二哥。
金北周四肢末梢猝然生寒。
這個稱呼,在路櫻初一時就不曾喚過了。
跟金莓莓生氣,說金莓莓這樣喊,就不喊了。
開始連名帶姓的喊他,說這樣比較特別,要做最特別的那一個,也要讓金北周做最特別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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